這時,一個嬤嬤出了廳堂,面色驚恐,迎著甄老太君和甘氏的目光注視,一時間想開口,卻又有些不敢。
甄老太君見此,蒼老眼眸中現(xiàn)出一抹凝重,心頭忽而生出一股不妙的預(yù)感,問道:“怎么了?”
在積威甚深的甄老太君面前,那嬤嬤只得硬著頭皮道:“老太太,出事兒了,外面都在說,四爺領(lǐng)著鎮(zhèn)海軍在通州迎擊???,吃了大敗仗,人也被賊寇俘虜了?!?/p>
甄老太君聞言,恍若晴天霹靂,張了張嘴,只覺眼前一黑,天旋地轉(zhuǎn),人事不知。
甘氏見此,急聲喚道:“老太太……”
頓時,福萱堂中一片大亂,喚郎中的喚郎中,近前掐人中的掐人中,雞飛狗跳,兵荒馬亂。
而正在莊園的宜春園之中,吃酒宴著族中子弟的甄應(yīng)嘉、甄韶、甄軒三人,皆是聽到了消息,紛紛前來福萱堂,聽說甄老太君暈厥,無不大驚失色。
直到子夜時分,福萱堂外間的庭院中,已是擠滿了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恼缂胰耍齾s北靜王妃甄雪外以及甄韶的夫人、甄軒的夫人都在等候。
甄玨、甄璘等媳婦兒,還有其他側(cè)室的哥兒和姐兒,聚集在廳堂中,面帶悲愴之色。
隨著一道“哼哼唧唧”的聲音,甄老太君幽幽醒轉(zhuǎn)過來,臉色難看,中氣虛弱道:“嘉兒。”
“母親。”甄應(yīng)嘉正在近前,老淚縱橫,近前喚道。
甄老太君視線模糊,顫顫巍巍道:“你四弟他……”
甄應(yīng)嘉面帶苦澀,說道:“母親不要為四弟掛心了,母親萬萬保重身子才是。”
甄老太君攏了攏目光,掠向一張張神色焦急的面孔,無力地伸著一只手,喚道:“嘉兒,快去請珩哥兒?!?/p>
甄家眾人:“……”
“母親,珩哥兒帶了江北大營的水師向著通州衛(wèi)港去了,能將四弟救出來的?!闭鐟?yīng)嘉連忙道。
甄韶寬慰說道:“母親,四弟他現(xiàn)在落在東虜手里,等江北大營取了勝,未嘗沒有一線生機。”
甄老太君頹然說道:“甄家完了?!?/p>
此言一出,恍若在廳堂中刮起了一股冷風(fēng),什么完了?
甄應(yīng)嘉輕聲道:“母親何出此言?”
甄雪也凝起秀麗黛眉,看向甄老太君,心頭卻已是涌起諸般猜測。
甄老太君道:“傳到京里,只怕圣上震怒啊?!?/p>
此言一出,甄應(yīng)嘉與甄韶對視一眼,都是從對方眼中看到凝重和恐懼。
甄雪婉麗眉眼中,也浮起一抹擔(dān)憂。
他領(lǐng)著兵馬去迎擊???,也不知怎么了。
兩江總督衙門
已近子夜時分,滿月懸于中天,值此佳節(jié)之時,廂房之中卻燈火通明,孤影映窗。
因為沈邡之妻大鄭氏回娘家探親,此刻書房之中就只剩下兩江總督沈邡,坐在紅木書案后,拿著一本奏疏翻閱。
這是當(dāng)年陳奏于上的奏疏,主要敘說著江南賦稅的收支情況,為此得到如今天子的賞識,得以出任兩江總督這樣天下有數(shù)的封疆大吏。
而在這時,伴隨著輕盈的腳步聲,沈邡循聲望去,卻見一個容顏俏麗,身段婀娜的少婦,手中提著一紅色漆木食盒,里面自是放著熱氣騰騰的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