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一個錦衣府衛(wèi)過來稟告道:“都督,前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甄鑄被救出來了?!?/p>
賈珩聞言,詫異了下,一時甚至沒有反應過來是誰。
甄鑄是哪個?
賈珩反應過來,面色陰沉下來,冷喝道:“先派人看守起來,等候朝廷發(fā)落?!?/p>
甄鑄回來只會比不回來更慘,可以說對甄家的影響尤在不回來,鎮(zhèn)海軍覆滅一半,被俘一圈,還有臉回來?
只怕天子聽說以后,都能氣樂了。
當然,表現(xiàn)再怎么丑態(tài)百出,也比當初投敵的牛繼宗強一點兒,那直接連累一族。
陳瀟看向遠處紛紛投降的敵寇,原本芳姿清絕婧麗的臉蛋兒,因為方才的廝殺,額頭和鬢角都是汗水,一縷從山字官帽垂落的秀發(fā)貼合在臉上,紅撲撲,汗津津的,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陳瀟轉(zhuǎn)眸看向少年,低聲道:“還向海上逃了一部分???,之后需得派兵清剿才是?!?/p>
這就是在水戰(zhàn),如一方存心想逃,根本攔不住,除非前后夾攻包圍,但官軍兵勢又不占優(yōu),本身就是一支敗軍和新軍對上了烏合之眾。
賈珩道:“經(jīng)此一戰(zhàn),??芤巡桓遗c我正面相抗,多半四下藏匿于島嶼海上,只要派舟船巡警,斷絕其米糧果蔬供應,再加上這些俘虜,就能知道這些海寇的藏匿點,對其挨個定點清除?!?/p>
經(jīng)此一役,朝廷上下勢必重視水師,正好趁著這段時間利用鹽稅籌建一支可以遠洋出行,配備紅衣大炮的海師,同時以靖平沿海諸島嶼為練兵手段。
而且,相比人事錯綜復雜的京營,他的威信全部來自于皇權(quán),這支能夠馳騁海上的水師,也是他安身立命的本錢。
實在不行,澳宋開荒,布武南洋。
這時,隨著各船接收投降的海寇,整個海門江面也漸漸平靜下來,因為是傍晚時分,晚霞滿天,彤彤如火的金紅霞光照耀在江面上,波光粼粼在露出桅桿和舢板的沉船上才稍稍一頓。
目之所及,破船斷桅,硝煙滾滾,官軍正在組織水卒打撈著沉船,從中揀選有價值的東西,不僅僅是財貨。
賈珩進入船艙,洗罷手,準備用著晚飯,看向跟將過來的陳瀟,低聲道:“等會兒用罷晚飯,咱們到海門落腳,明天向崇明沙清剿余寇,之后就回揚州?!?/p>
多鐸這次估計是倉皇遁逃,在海上飄蕩,現(xiàn)在的人手也不足以搜山檢海抓多鐸。
陳瀟凝了凝眉,問道:“多鐸會不會就此逃回女真?”
方才沒有捉住多鐸,說來也有一些遺憾,當然水師方建,而多鐸身旁的親衛(wèi)太過悍勇,如今已覆滅女真以及???,已是水師大捷了。
“我覺得不會,以他性情,他應該不會灰溜溜逃回女真?!辟Z珩眉頭皺了皺,看向少女,反而寬慰說道:“事不過三,下次定取了他的性命?!?/p>
水戰(zhàn)各種不便,如是陸戰(zhàn),多鐸在他手下必然身首異處,再容他多蹦跶一段時日。
陳瀟看向眉宇堅毅的少年,道:“那下一步怎么辦?”
其實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大戰(zhàn)過后,想聽他說說話。
賈珩提起茶壺,斟了兩杯茶,給陳瀟遞過去一杯,道:“此戰(zhàn)過后,江南需全面整飭,尤其是水師亟需重建,不僅是滌蕩江浙沿海的海寇,還要與登萊等地水師協(xié)同演進,以備北上。”
他在《平虜策》中提及要以水師威脅遼東,結(jié)果他還沒行動起來,女真先行一步,攪擾得江南之地不得安寧。
陳瀟看了一眼賈珩,清眸閃了閃,拿起筷子,心頭思忖不停。
如此也好,多鐸跑了,江南一時就太平不了,這樣也就能養(yǎng)寇自重,漸漸掌控江南大營了。
賈珩道:“等會兒吃罷飯,我還要向京里書寫奏疏,還有報捷的飛鴿傳書,也先一步遞送過去?!?/p>
崇平帝明后兩天說不得就能收到先前鎮(zhèn)海軍覆滅,甄鑄被俘的消息,等飛鴿傳書過去,也能緩緩天子焦慮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