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守中還了一禮,抬眸看向那器宇軒昂的少年,拱手說道:“老朽見過永寧伯?!?/p>
二人寒暄罷,分賓主落座。
賈珩笑著看向李守中,說道:“自來金陵以后,忙于軍務,未曾得暇拜訪老先生,心頭甚為遺憾,原是該過來拜訪一眾老親。”
李守中道:“永寧伯因對虜之事殫精竭慮,縱然拜訪老朽,老朽也會閉門謝客,聽說前日崇明沙大捷,克定女真寇亂,金陵重歸平靜?!?/p>
從鹽務到軍務,眼前少年自來金陵以來就沒有閑著。
賈珩道:“驅逐虜寇,職責所系?!?/p>
李守中點了點頭,看向對面的少年,問道:“前日金陵城中人心惶惶,士民奔逃出城者眾,催逼進兵者有之,如今當是局面大定了?”
賈珩點了點頭,道:“虜寇一戰(zhàn)覆滅,再無余力犯我南國漢疆,的確是局面大定了。”
兩人簡單寒暄而罷,李守中詢問道:“江南之事已定,未知永寧伯何時班師回京?北方邊事重要,尤在江南之上?!?/p>
賈珩道:“江南江北大營還有一些手尾需得料理,也沒有多少天,就會返回京中?!?/p>
李守中點了點頭,說道:“這些年,未知京中諸事如何?”
賈珩看向李守中,笑了笑問道:“世伯是問朝局之事,還是榮寧兩府?”
“朝局?!崩钍刂蟹畔虏柚眩n老目光落在少年的臉上,低聲道。
眼前少年為天子近臣,軍機宰執(zhí),再也沒有如其更知朝局隱秘。
賈珩默然片刻,道:“圣上懷中興大漢之志,這些年勵精圖治,雖前有賊寇禍亂中原,也為我漢軍靖平,先前女真進略海境,同樣折戟沉沙,如今正是能臣干吏,忠貞義士建功立業(yè),名留青史之時。”
這么一說,其實有些自吹自擂的嫌疑,因為這兩戰(zhàn)都是他親自領兵奪取的勝利。
李守中手捻胡須,點了點頭道:“圣上沉謀英斷,虛懷若谷,如今確是我大漢中興之期,兩淮鹽法重定經(jīng)制,聽說河南方面生了一種新作物,可紓解百姓湖口之難,國朝定鼎百年,如今正是秣馬厲兵,與敵寇爭鋒的時候?!?/p>
這般一說,好像又與賈珩有關。
賈珩聞言,看向李守中,暗道這位國子監(jiān)祭酒平常也多有關注時局,連最近的河南之地番薯喜獲高產(chǎn),中樞降旨嘉諭一事都了如指掌。
不過這些并不重要,重要是李守中表露出的傾向——主戰(zhàn)派。
文臣主戰(zhàn),一般就很難得,這樣的話雖然有著風骨氣節(jié),但也意味著不可因利而動。
賈珩沉吟片刻,試探說道:“如今圣君在朝,蹈厲奮發(fā),正是革除積弊,百廢待興之時,也是才智之士為國家社稷效力之時。”
李守中聞言,重重點了點頭說道:“子鈺所言甚是?!?/p>
這時,見兩人談話氣氛輕松愉快起來,李緒也暗暗松了一口氣,他就擔心父親崖岸自許的老毛病再犯,道:“父親,午飯已經(jīng)備好了?!?/p>
李守中點了點頭,看向賈珩,相邀道:“子鈺,不妨一同用過午飯。”
經(jīng)過初步的接觸,眼前這位賈子鈺的確大有寧榮兩公之風,少年得志,不驕不躁。
而后兩人用著午飯,初次接觸也沒有太過深入的交談,簡單敘說了下朝堂局勢,李守中就在飯后的品茗時候,問起了賈蘭。
當著一位男子的面,自然不好問著女兒李紈的近況,僅僅是問著賈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