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水溶走后,崇平帝臉色陰沉,心頭殺機沸騰。
只是想的深了,難免也有一些猶疑不定。
江南如果再行大肆株連,是否有損圣德?使更多的人懷念……那人?
其實,在隆治帝諸子當中,廢太子仁厚,相比如今的崇平帝,尤其是數(shù)興大獄以后的崇平帝,江南一些上了年齡的官員的確對那位禮賢下士,待下寬厚的廢太子有著好感。
想起那位待人寬厚的長兄,崇平帝目光復雜,手中握著朱筆的手都在輕輕用力。
當年那人與靜妃偷情一事,原是他的一場設計……
“卡察……”一聲,打斷了中年皇者的久遠思緒,清脆的聲音,讓不遠處的戴權嚇得一哆嗦,連忙將頭緊緊垂下,心頭凜然。
分明是因為太過用力,手中的朱筆從中折斷,帶著紅色墨汁的筆頭落在黃色龍袍之上,頓時污了龍首圖案。
崇平帝瘦松眉宇之下,眸光遠眺向窗外冬日的宮殿,冬日的長安,西北風有些大,呼呼吹動著琉璃瓦,帶起一片灰塵。
中年帝王面色如霜,目光現(xiàn)出堅定之色。
他沒有做錯,這都是為了大漢的江山社稷!
而他即位以來,苦心孤詣,勵精圖治,志在中興大漢,所以才有京營迅速平定河南之亂,取得江南大捷。
而這只是開始,將來遼東也要在他的手中收復,再造乾坤!
否則,如是以那人的柔弱性子,焉能治理得了這搖搖欲墜的漢家天下?
此刻,這位面色冷硬的天子,將心頭深處的一絲異樣思緒斬斷。
而在神京城中,隨著楚王在江南遇刺,背后是趙王余孽搞風搞雨,內(nèi)閣的楊國昌以及韓癀、趙默等人也都陸續(xù)知道消息,都是心驚不已。
楊國昌還好,齊黨的基本盤不在江南,對大獄不大獄持無所謂的態(tài)度,但韓癀以及趙默兩人就不一樣,聞聽此信以后,就聯(lián)袂而來求見崇平帝。
韓癀看向?qū)γ娲竺鲗m內(nèi)相戴權,拱手道:“戴公公,還請通稟,我等有要事求見圣上?!?/p>
“陛下有言,如果是因江南楚王遇刺一案而來,不必再行進言。”戴權白凈面皮上面無表情,又道:“陛下說,既由永寧伯在江南接手,以其公正性情,定能不枉不縱,諸卿不必相疑?!?/p>
此言一出,韓癀與趙默二人,對視一眼,心頭微驚。
轉(zhuǎn)念一想,好像是這個道理。
因為賈珩為錦衣都督以來,在先前的皇陵貪腐案也好,抑或是河道衙門貪腐一案,基本做到了有理有據(jù),從不羅織罪名,肆意株連,表現(xiàn)了一個不同于酷吏的剛正不阿的形象。
換句話說,永寧伯的格局是軍機大臣,樞相之臣,不是佞幸于上的酷吏,后者就是夜壺,用完將來會丟。
韓癀面色頓了頓,也想清楚了其中關節(jié),看向趙默,道:“回去吧,此事交由永寧伯處置?!?/p>
趙默點了點頭,也暫且放下?lián)鷳n的心思。
……
……
金陵,離甄家所在莊園隔著一條街道的宅邸,原是甄晴購置的一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