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還是光的?”
一些低品階的御史言官議論著,都嘖嘖稱奇。
這就是肆虐河北、山東等地的女真虜王,如今須發(fā)不全,果然是禽獸蠻夷。
多鐸此刻被指指點點,只覺一股煩躁和戾氣在心頭涌出,目光冷冷看向那些官員。
等他女真入主中原,這些漢官都要卑躬屈膝,口稱奴才!
卻在這時,另一艘樓船之上忽而下來一隊軍裝、旗幟迥異于漢軍紅色鴛鴦戰(zhàn)襖的軍卒,正是朝鮮水師的將校以李道順為首,還有崔文軌,高錫恩等一干朝鮮水師將校。
幾將黑壓壓地近得前來,向著崇平帝以大禮叩拜,高聲道:“藩屬小國之罪將李道順(崔文軌,高錫恩)等見過大漢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p>
正在看著女真親王的文武群臣,也被吸引了目光,看向叩首而拜的朝鮮水師諸將。
朝鮮?
這是一個既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朝鮮曾是大漢的藩屬國,但現(xiàn)在已為女真征服。
崇平帝心頭微動,目中見著一絲喜色,問道:“這是朝鮮水師將校?”
因為在之前賈珩所上奏疏之上,賈珩已有提及,崇平帝倒也不陌生。
賈珩在寒風(fēng)中的聲音一如金石,身上披著的玄色大氅獵獵作響,說道:“圣上明鑒,這是朝鮮水師的將校,李道順等人心慕我華夏上國,如今棄暗投明,自愿歸附反正。”
正在觀看的群臣,面色變了變。
楊國昌見此,更是以陰冷的目光盯著那腰間懸著天子劍的蟒服少年。
果然是奸佞之輩,大奸似忠,以此邀媚于上!
因為歷來帝王多是好大喜功,就喜歡這種萬邦來朝,異域遠(yuǎn)服的戲碼。
崇平帝沉吟片刻,說道:“當(dāng)年遼東失陷,朝鮮隔絕,朝鮮為女真所迫,至今已有三十余年了,爾等重新歸化大漢,大漢沒有忘記朝鮮的藩屬子民。”
說著,看向一眾朝鮮將校,說道:“都平身吧?!?/p>
崇平帝說完,看向賈珩道:“子鈺,此地風(fēng)大,先隨朕進(jìn)城,朕已在熙和宮中擺下接風(fēng)宴,慶賀此次大勝?!?/p>
賈珩拱手道:“臣多謝圣上?!?/p>
這時,戴權(quán)與一眾內(nèi)監(jiān)、侍衛(wèi)拉著一輛馬車過來,天子座駕以六御而驅(qū)。
依然是如上次一般,賈珩從馬夫手中拿過馬鞭,看向崇平帝道:“圣上,上車?!?/p>
崇平帝也不謙辭,目光微笑地看向那少年,上了車,賈珩載著崇平帝。
而后面的大臣也陸陸續(xù)續(xù)上了馬車和轎子,在兩旁軍卒以及內(nèi)衛(wèi)、錦衣府衛(wèi)的沿路扈從之下向著宮苑行進(jìn)。
崇平帝挑開車簾,目光感懷地看向那執(zhí)韁駕車的蟒服少年,輕聲道:“上次還是夏天,子鈺從夏至冬,才河南至江南,這一路沒少辛苦。”
賈珩輕聲道:“國家有難,臣為武勛自當(dāng)往來奔走,不敢言苦?!?/p>
崇平帝看向那少年,只覺有一肚子話要說,但卻不知從何開頭,有對虜海戰(zhàn),也有兩淮鹽務(wù),還有江南甄家,趙王余孽。
最終,想了想,只是微笑贊揚道:“子鈺,江南一戰(zhàn),揚我國威,這是對虜以來的首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