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將手中的茶盅放下,問道:“你等會(huì)兒不是要進(jìn)宮面圣?”
賈珩道:“下午再去,今個(gè)兒霧氣還挺大?!?/p>
而幾人正在說話之時(shí),廊檐下傳來聲音說道:“二姑娘,岫煙姑娘過來尋師太了呢?!?/p>
現(xiàn)在迎惜、妙岫兩人漸漸成了一個(gè)小圈子,都是寡言少語,文秀安靜的性子,平常經(jīng)常在一起說笑。
說話之間,邢岫煙、迎春領(lǐng)著幾個(gè)小丫鬟來到妙玉所在的廂房,邢岫煙換了一身辛夷紅色的小襖,下著素白色馬面裙,肩上披著一條玄色披風(fēng),出云之岫的恬然眉眼之間似有心事繚繞。
少女的心頭分明還在思量著昨個(gè)兒邢夫人,提及給賈珩做著妾室的事兒。
忽地進(jìn)入屋內(nèi),抬眸一眼瞧見那少年,芳心一顫,見禮說道:“珩大哥?!?/p>
賈珩目光溫和地看向兩人,道:“岫煙表妹,二妹妹,過來了?!?/p>
這時(shí),不用司棋提醒,迎春已近前,朝著賈珩盈盈行了一禮,怯生生說道:“見過珩大哥?!?/p>
賈珩道:“二妹妹,自家人無須多禮?!?/p>
一見性情有些木訥的迎春,就不由想起中山狼孫紹祖,現(xiàn)在此人已被打發(fā)至大同府與晉商游走,而大同以及宣府顯然要直面敵鋒,而攘外必心安內(nèi),大同之地的晉商就需要及早甄別、清理。
重新落座下來,賈珩問道:“二妹妹,等園子清理了差不多了,你和四妹妹再加上西府的云妹妹、林妹妹搬到園子里住,也省得你們兩邊兒跑?!?/p>
現(xiàn)在原本東西兩府的金釵,此刻儼然如同東西德一般。
眾人說著話,庭院之中的霧氣漸漸散將開來,冬日晨曦照耀在庭院之上的覆起的琉璃瓦上,在霧露的反射下熠熠生光。
這時(shí),一個(gè)嬤嬤高聲說道:“珩大爺,璉二奶奶打發(fā)了平兒姑娘來找大爺,說是商量對(duì)賬的事兒?!?/p>
賈珩抬眸看向妙玉,輕聲道:“我先過去看看?!?/p>
妙玉單掌立起,道:“珩大爺慢走?!?/p>
賈珩說罷,再不多言,離了廂房,向著后院花廳而去,此刻已是上午半晌時(shí)分。
待賈珩一走,惜春秀眉之下的目光盯著妙玉,表情認(rèn)真說道:“妙玉姐姐,我是不是以后該喚著你一聲嫂子了?”
妙玉:“???”
女尼臉頰微紅,心頭羞意涌動(dòng),嗔怒說道:“渾說什么,我一化外之人,四大皆空,不可亂言?!?/p>
邢岫煙在一旁看著,如是在往日定要稍稍打趣一下,但此刻卻只是看向那少女,心思有些說不出的復(fù)雜。
要不要與妙玉師傅說一聲?
惜春道:“姐姐又未剃度出家,與珩大哥也是情投意合?!?/p>
這個(gè)嫂子,她是認(rèn)的。
寧國府,內(nèi)廳之中———
廂房四方垂掛一道道棉簾,室內(nèi)馥郁芬芳,香氣怡人,珠輝玉麗,粉黛蛾眉,鶯鶯燕燕,聚之一堂。
鳳姐領(lǐng)著平兒正在與秦可卿說話,抬眸打量著那蛾眉螓首的麗人,將春韻未褪的眉梢收入眼底,問道:“可卿,今個(gè)兒怎么起這般晚?”
鳳姐過來尋秦可卿之時(shí),秦可卿剛剛起來,讓寶珠和瑞珠兩個(gè)準(zhǔn)備熱水沐浴更衣。
秦可卿那張愈見美艷的臉蛋兒,酡顏羞紅,瑩潤美眸嗔白了一眼鳳姐,心道,鳳嫂子也真是的,這不是明知故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