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笑道:“我瞧著今年都沒有過得窘迫的,不說那幾房的子弟都在軍中謀了軍職,就說那些上了年紀(jì)的,最近園子里不少栽花種樹、還有府中買辦的伙計都是托了他們來做的。”
秦可卿柔聲道:“多少是份意思就是了,另外,禮部的祠祭銀也該領(lǐng)過來,祭祖用來敬獻祖宗,年前的事兒倒是一堆。”
尤氏輕輕應(yīng)了一聲。
秦可卿道:“好了,摸兩把麻將,咱們也回去歇著?!?/p>
這么冷的天,自家男人也不摟著她,除了摸麻將也沒別的事。
不提寧國府麻將四人組再次玩著麻將,卻說賈珩前往黛玉所居的院落。
黛玉所在的廂房——
燭臺之上跳動的橘黃燈火,靜謐柔和,將一道嬌小俏麗的身影映照在床榻的里間帷幔上。
不遠處的襲人與雪雁在書架之前,按著黛玉往日的使用習(xí)慣整理著擺設(shè)。
紫娟端著一盆熱水,來到床榻近前,放下銅盆,凝眸看向那書中捧著書冊的少女。柔聲道:“姑娘,床鋪收拾好了,姑娘先坐下洗洗腳吧?!?/p>
黛玉放下書冊,星眸不見往日粲然,似感慨說道:“紫娟姐姐,剛回來就一堆事兒,回來倒不如不回來了?!?/p>
紫娟聞言,情知自家姑娘有著心事,蹲下身子幫著黛玉去著鞋襪,柔聲道:“姑娘在這兒的確不如金陵時候自在,但神京才是姑娘以后的家呢,大爺不是說,老爺再有不久也要來京了嗎?”
黛玉從金陵返回,頓時就陷入寶玉摔玉的風(fēng)波中,而到了寧國府,自也不如在金陵寧國府時候,那種“當(dāng)家太太”的錯覺。
黛玉目光出神,一時不語。
紫娟柔聲道:“姑娘,大爺不是說園子修好了以后,姑娘就能搬進去了,今個兒珩大奶奶說,也往園子里置備物件。”
黛玉幽幽嘆了一口氣,道:“今個兒,珩大哥都沒有怎么尋我說話的?!?/p>
紫娟笑了笑道:“大爺下午不是面圣去了?傍晚時候才回來,姑娘怎么忘了?”
暗道,姑娘眉眼郁郁是因為這個?也是,如果在金陵,大爺早就第一時間過來找姑娘說話,但在上午時候?qū)⒐媚镒尳o珩大奶奶安慰。
黛玉星眸現(xiàn)出思索,道:“紫娟,你說今個兒姨媽過來找珩大哥做什么?”
紫娟道:“不是說為著薛家表少爺?shù)氖聝??這快過年了,也該回來好好過年?!?/p>
黛玉輕聲道:“我瞧著不像,姨媽滿腹心事的樣子,目光有一多半落在寶姐姐身上。”
思量片刻,說道:“會不會是與珩大哥說婚事去了?”
紫娟:“……”
想了想,道:“縱然說著,也是正常吧,寶姑娘年歲也不小了,比姑娘要大兩歲呢。”
黛玉“嗯”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
她也不知為何,今日看著儀態(tài)華美,笑意盈盈的秦姐姐,心頭有些不是滋味。
珩大哥到了京里以后,更多時候還是陪著秦姐姐的吧,他再也不如在金陵時候那般每天尋自己親昵說話了,又回到當(dāng)初在神京時候,十天半月不見一回。
其實,相比賈珩于外威震華夏,于黛玉而言,陪伴是最長情的告白,哪怕這種陪伴甚至是低質(zhì)量的,在哭哭鬧鬧中進行,但也在寂寞的孤島上開滿了芬芳。
就在這時,嬤嬤在外間的聲音響起,道:“珩大爺,你來了?!?/p>
黛玉聞言,芳心一喜,星眸也有些熠熠流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