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母后。”咸寧公主柔聲說著,然后喚著正在外間等候的李嬋月,兩人一個拿起雨傘,一個提著燈籠,送著賈珩出得宮門。
待賈珩離開了一會兒,暖閣炕榻之上酣然入睡的中年皇者,忽而哼了一聲,似乎睜開一線醉態(tài)幽然的眸子,但只是虛瞇著,旋即閉上。
顯然方才并非真的醉到不省人事。
宋皇后柔聲說道:“陛下,您醒來了。”
“梓潼,朕有些渴了?!背缙降墼G訥說著,眼眸微微閉著,似在酒勁中還未回復過來。
這時,宋皇后從宮女手里端過一碗酸梅汁,柔聲道:“臣妾這里有酸梅湯,陛下還請品嘗。”
崇平帝“嗯”了一聲,在宋皇后的服侍下,進了酸梅湯,問道:“子鈺走了?”
宋皇后笑道:“剛剛走的,陛下得保重龍體才是,子鈺走前兒還說了,陛下保重龍體為要,國事也不用急在一時半刻的。”
崇平帝“嗯”了一聲,喝了一碗酸梅湯,過了一會兒,果然覺得頭上的昏沉之感散去一些,周身更是暖融融的,將碗遞送給宋皇后,問道:“這酸梅湯誰熬得,倒是甘美可口?”
宋皇后笑了笑,柔聲道:“還是御膳房的那些廚子,陛下若是愛喝,臣妾改明兒下廚給陛下煮上一碗?!?/p>
崇平帝微微閉上眼眸,輕聲應著,似不再言語了。
另一邊兒,賈珩提著坤寧宮給的一只八角琉璃宮燈(要素察覺)出了坤寧宮,沿著在漆黑夜色中高大巍峨的宮墻,向著宮門而去。
此刻,已是戌時時分,天穹一片灰蒙蒙的,鵝毛般的大雪已下了有一尺厚,朱漆粉刷的宮墻以及廊檐下的紅色燈籠隨風搖曳,耀出一圈圈的紅色光暈,竟有幾許喜慶。
咸寧公主撐著雨傘,將風雪抵擋在外,說道:“先生,父皇好多年都沒有如今個兒這般高興了?!?/p>
賈珩嘆道:“圣上這些年勤政不怠,為國事心力憔悴?!?/p>
“是啊,父皇從我小時候記事之后,都這般忙著國事了?!毕虒幑鞲锌f著,纖纖素手輕輕拉了拉賈珩的手,嗔怪說道:“對了,先生剛剛也不喊一聲父皇?”
賈珩看向那少女,笑道:“這可不好亂喊,等將來正式娶著芷兒過門兒,再改口吧?!?/p>
咸寧公主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還要等多久?!?/p>
李嬋月弱弱說道:“表姐,這下與女真再無和談,只怕也要不了多久了?!?/p>
咸寧公主柔聲道:“但兵兇戰(zhàn)危,先生又不知擔著多少風險?!?/p>
她先前這才想著與他一同承擔,但先生卻覺得她不如瀟堂姐得用。
咸寧公主道:“先生,我和嬋月送你去公主府上罷,這么晚了,也不好驚擾得府中上下不安。”
賈珩:“……”
咸寧打的算盤,寧國府正在摸著麻將的可卿都聽見了。
賈珩想了想,溫聲道:“今個兒一身酒氣,又累了一天,咸寧,改天吧?!?/p>
這個時候,可卿估計應該剛剛摸完麻將,等待著他解說白日太廟獻俘的事兒。
咸寧公主聞言,抿了抿唇,也不再堅持,柔聲道:“那先生小心一些,明天如果去錦衣府衙門,派人喚上我一聲?!?/p>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們也回去。”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