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他這時也不好回京營辦公,至于錦衣府那邊兒有什么消息一直是及時通傳給他的。
而就在賈珩宴請著工部尚書趙翼之時,另外一邊兒的齊郡王府,齊郡王陳澄也在宴飲著到訪的揚州鹽商汪壽祺。
齊郡王府,廳堂之中暖意融融,炭爐中燒制著無煙松香木炭,火星閃爍間散逸著絲絲縷縷清香。
相比有著瑞金獸的石炭,煙火氣息較盛,而松香木炭則是宗室藩王以及京城中達(dá)官顯貴所用之物。
齊郡王陳澄坐在一張鋪就著貂皮褥子的太師椅上,肥碩的身子縮在椅子上,問著外間趕來的許紹真道:“汪老爺和江老爺來了嗎?”
許紹真看向齊郡王,笑著說道:“王爺,已在前廳候著了?!?/p>
齊郡王笑了笑道:“快請過來,不,本王親自去相迎。”
自這位郡王被授予倉場侍郎以后,心情都輕快了許多。
而前廳之中,揚州鹽商汪壽祺與江桐二人隔著一方小幾,坐下品茗,看著倒是一派耐心有加的模樣,但眸光對視之間,心頭卻滿是焦慮。
正如賈珩所想,在兩淮大革舊法之后,揚州鹽商的日子就開始不好過起來,雖然底蘊深厚,比之尋常新近加入鹽業(yè)的商賈要有先發(fā)優(yōu)勢,但完全剝奪了鹽業(yè)壟斷經(jīng)營權(quán)的鹽商,不論是財富還是影響力都急劇縮水。
亟需尋找新的出路,而當(dāng)初就有聯(lián)絡(luò)的齊郡王自然走進(jìn)了彼等視野。
齊郡王陳澄笑道:“兩位老先生,這一路南來鞍馬勞頓,頗為辛苦?!?/p>
汪壽祺道:“王爺,許久不見了?!?/p>
江桐也朝著齊郡王行了一禮,道:“草民見過王爺?!?/p>
去年齊王被逼迫著向內(nèi)帑繳納贓銀,府中乏銀,就是汪壽祺以及揚州八大鹽商康慨解囊,籌措了一筆銀子給齊王。
齊郡王道:“汪老先生在江南的事兒,小王也聽說了,這永寧侯的確有些過分,當(dāng)年皇爺爺南巡的銀子他也追繳,實在是不給人活路。”
汪壽祺嘆了一口氣,道:“都是當(dāng)初一時湖涂,如今歸還宮中,這顆心也算是安定下來了?!?/p>
這個事兒,無論心頭再是憤恨,也不能落得只言片語成了別人的把柄。
江桐也在一旁道:“那些是朝廷追繳虧空,我等也無話可說?!?/p>
都是被整怕了,齊郡王這是天潢貴胃,可以這般說,他們卻不能順著去說,否則還不成了不服氣。
陳澄低聲說道:“不管如何,這永寧侯實在是太過狠辣,八家鹽商被他迫害了一半,更想出了個勞什子的鹽法新制,這是要斷汪老先生的根啊?!?/p>
汪壽祺聞言,只是唉聲嘆氣,心思莫名。
陳澄見得兩人面帶苦澀,一副敢怒而不敢言的模樣,自覺火候差不多,給許紹真使了個眼色。
許紹真笑了笑道:“汪老先生,江老先生,我家王爺十分敬佩兩位老先生的經(jīng)商之能,還請入書房一敘。”
汪壽祺似剛剛回神,與一旁的江桐交換了個眼色,然后隨著齊郡王陳澄去往書房。
自此,揚州鹽商的殘余勢力也正式介入到奪嫡的兇猛暗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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