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臺,永寧侯已經(jīng)到金陵城了。”主簿白思行目光深深,意味莫名地說道。
沈邡背著手,蒼老眼眸中神芒如電,說道:“朝廷這是要將江南一分為二,而且新出的安徽巡撫沒有讓江左一應(yīng)官員就任,擺明了就是制衡?!?/p>
白思行道:“據(jù)邸報所載,這似是韓閣老的意思?!?/p>
沈邡目光幽晦幾分,說道:“昨天書信剛到,讓某顧全大局?!?/p>
白思行道:“大人打算如何行事?”
沈邡嘆了一口氣,說道:“還能如何,本官這戴罪之身,還未徹底得脫,又能如何?”
想要反攻倒算,起碼要等與東虜大戰(zhàn)虧輸,那時候朝野沸騰,千夫所指,那時自可撥亂反正,正本清源。
“制臺大人,江左布政使徐大人遞了帖子,要過府拜訪制臺?!边@時,從抄手游廊上快步來了一個管家模樣的中年人,朝著沈邡說道。
沈邡道:“讓他先在花廳等著,本官這就過去?!?/p>
隨著安徽獨立一省,江南官員之中就屬江左布政使的徐世魁最為熱切此事。
花廳之中,徐世魁此刻坐在一張梨花木椅子上,微胖的面龐上明顯帶著焦慮之色,連手旁的茶盅都未碰著。
“制臺大人到?!彪S著沉府管家的一聲呼喊。
徐世魁面色一肅,連忙站起身來,看向那自廊檐下進入屋內(nèi)的沈邡以及白思行二人,快行幾步,拱手一禮道:“下官見過制臺大人。”
“徐大人不必多禮。”沈邡客套說著,邀請徐世魁坐下。
沈邡道:“徐大人這般神色匆匆而來,尋找老夫,不知所為何事?”
徐世魁道:“大人,下官是有一事不明,想要求見制臺解惑。”
說著,不等沈邡出言相詢,已是開口說道:“如今江南分為兩省,如按例制,應(yīng)由江左布政司主持安徽一省事宜,但如今看這架勢,朝廷派永寧侯另外揀選、考察官吏巡撫江北,此外還兼任黜陟兩江官吏。”
沈邡道:“徐大人稍安勿躁,如今既是朝廷另外揀選能臣干吏主持江北政事,那就等安徽建藩制以后,再做計較。”
徐世魁目中帶著期待,說道:“沈大人,江左布政司以往都是唯兩江總督衙門馬首是瞻的啊,如今這一獨建省制,下官唯恐有損兩江總督衙門的威嚴啊?!?/p>
沈邡聞言,說道:“分省建司,這是朝廷定下的經(jīng)國大計,誰敢阻攔?如今也只能靜觀其變,除此之外,徐大人還有別的法子嗎?”
現(xiàn)在是一動不如一靜,他向來謀而后動。
徐世魁見此,道:“沈大人,韓閣老那邊兒?!?/p>
“韓閣老已離了吏部,現(xiàn)在更處于關(guān)要之期,更難建言于上,而且這次永寧侯南下考察人事,據(jù)聞還是韓閣老諫言?!鄙蜈?。
徐世魁聞言,心頭更是一驚。
而江南官場之中,不僅是江左布政使的徐世魁惶恐莫名,江南六部官員也為此事憂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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