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永川連忙說道:“下官不敢,只是覺得因私事之爭而幾害國事,下官看不慣罷了?!?/p>
就這般在漸漸壓抑的沉默氣氛中,賈珩自失一笑,說道:“其實本侯也納悶兒,沉節(jié)夫與本侯沒有多少交集,卻不知這私仇從何談起?”
其實他心知肚明,而這不過是促使章永川表示出更多的誠意,不能光在這兒拱火。
其實,想要扳倒沈邡,他不能直接出手,否則內(nèi)閣的韓趙二人絕對會下場,而由江南官場內(nèi)部派系的更新迭代,就屬平常之事。
“侯爺有所不知,當(dāng)初侯爺駐節(jié)淮安,整飭河務(wù),原河督高斌是沈大人的連襟,其人因貪腐、瀆職而畏罪自盡,可能是因此事而記恨上了侯爺?”章永川低聲說道。
賈珩道:“彼時,天災(zāi)當(dāng)面,洪水潰堤泗洪,百姓多蒙其苦,縱無本侯,朝廷也會遣要員查察,高斌畏罪自盡與本侯何干?”
章永川目光深凝幾分,笑道:“但有人卻不這么想?!?/p>
賈珩道:“罷了,這些齟齬,本侯一心為公,并不在意小人攻訐,是非清濁,天子圣目如炬,燭照萬里,魑魅魍魎,自當(dāng)無所遁形!”
“侯爺有所不知,彼時侯爺在金陵城冷眼等待戰(zhàn)機(jī)之時,彼時兩江總督衙門暗中多有串聯(lián)。”章永川看向那擲地有聲的少年,心神微動,暗暗咬了咬牙,又拋出一塊兒籌碼。
今日之事就是一場賭注。
賈珩轉(zhuǎn)臉看向章永川,目光帶著幾許審視,直將后者看的有些不太自在,說道:“章?lián)崤_倒是消息靈通?!?/p>
其實,此刻已有幾分密謀整人的反派意味,如果在電視劇中,他拿的就是妥妥的反派劇本。
就在章永川心思忐忑之時,賈珩道:“本侯這次南下,主要是綢繆江南分省之事,這是朝廷的經(jīng)國大計,章巡撫好自為之。”
怎么搞事兒,他不會插手,這是浙黨派系內(nèi)部的爭斗,而他會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推上一把。
章永川笑了笑,說道:“下官明白。”
說著,舉起酒盅相敬道:“下官敬侯爺一杯?!?/p>
至此,點(diǎn)到為止,不再深談。
賈珩舉起酒盅與章永川碰了一杯,看向其人,心頭卻有幾許明悟。
江南之地比他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其實從當(dāng)初韓癀以及趙默兩人在大事上的一些分歧就能看出,誰也不是誰亦步亦趨的跟屁蟲,只是說在利益整體方向是趨同的,而且一致行動。
至于章永川,分明是見到了沈邡革職留用,想要插隊。
賈珩飲了一口酒,又與章永川,這次都沒有談朝局,而是隨意提著金陵四十八景。
就這般,一場酒宴之后,夜至酉時,賈珩返回寧國府。
寧國府
后宅,內(nèi)廳廳堂燭臺亮起一簇燭火,待聽到前院的動靜,元春拉著水歆的手,款步近得前來,擔(dān)憂道:“珩弟,你回來了?出去喝酒了?”
賈珩看向橘黃燈火之下,品貌豐潤柔美的麗人,輕笑道:“小酌了兩杯,大姐姐,吃過晚飯了沒?”
如果不是歆歆在一旁看著,他都想摟著元春了,那股恍若棉花團(tuán)的豐軟,常人難及。
元春美眸瑩瑩如水,見少年之時臉頰微紅,目光清明,腳下也并無踉蹌之態(tài),柔聲道:“還沒吃呢,等著珩弟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