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看向李紈,問道:“珠大嫂,夫君他一直說李老先生在江南賦閑實在可惜?!?/p>
李紈臉上見著幾許不好意思,柔聲道:“剛剛老爺在老太太那邊兒說是這般,其實,我也不知什么情形?!?/p>
說來,這段時間李紈在稻香村住著,都沒有來到后院廳堂去見著秦可卿,此刻看向那美艷雅黛的麗人,對上那張嬌媚笑靨,心頭難免有些發(fā)虛。
秦可卿倒是不疑有他,其實還想問一問李紈當初生孩子、養(yǎng)孩子的經(jīng)驗,輕笑道:“紈嫂子,咱們坐下說話?!?/p>
眾人說著,在屋中落座下來,丫鬟奉上香茗,眾人品茗敘話。
鳳姐笑道:“今個兒是除夕,看來珩兄弟不回來了?!?/p>
“夫君可能元宵節(jié)之前回來吧,南邊兒的事兒看來是料定了?!鼻乜汕溆袢蒎?,柔聲說道。
“走了這么久,按說該送來一封信才是?!兵P姐柔聲說著,鳳眸眨了眨,輕聲道:“珩兄弟遞了奏疏上京,按說也該順道兒寄送來家書才是?!?/p>
秦可卿芙蓉玉面上笑意淺淺,柔聲道:“許是這會兒還在路上吧?!?/p>
而就在說話的功夫,外間的嬤嬤再次挑簾進了后堂,欣喜道:“奶奶,外間小廝說,錦衣府派人送來了大爺?shù)募視??!?/p>
鳳姐笑道:“你們瞧瞧,這就叫心有靈犀,還真在路上呢?!?/p>
秦可卿玉頰酡紅,迎著一眾含笑打趣的目光,芳心也有幾許羞澀,但旋即,心底有著幾許羞惱。
她就知道,夫君他肯定會有書信傳來,估計……還不止一封呢。
大觀園,蘅蕪苑——
廂房之中不見太多陳設(shè),如原著所言,四方墻壁如雪洞一般,而東窗之下,寶釵一身蜜合色襖子,下著粉紅色馬面裙,坐在炕榻之上,凝神看向小幾上的一本藍色封皮的賬簿,隨著紙頁的“刷刷”之聲,另外一只素手撥動著算盤珠子。
伴隨著啪嗒、啪嗒之音,不時提筆在賬簿上記錄著。
冬日的金色晨曦透過軒窗照耀在那曲眉豐頰的少女身上,而豐潤白膩的臉蛋兒恍若梨芯,靡顏膩理,而那不點而紅的唇瓣,瑩光潤微,蘭辭微吐。
少女忽而抬起螓首,秀眉之下的水潤杏眸見著幾許好奇,問道:“鶯兒,各房丫鬟的衣服都遞送過去了嗎?”
“都遞送過去了,姑娘,可把我累壞了,有些東西不能亂了,頗耗費著一番心神?!柄L兒穿一身澹黃衣裳,坐將下來,嬌俏、清脆的聲音中帶著幾許黃鶯出谷的婉轉(zhuǎn)和嬌媚。
但單以聲音而論,鶯兒人如其名。
寶釵輕輕笑了笑,眸光看向自家的丫鬟,說道:“累了就歇歇,倒也不急于一時半刻的?!?/p>
“沒事兒,我就想著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不能給姑娘丟人?!柄L兒轉(zhuǎn)而又笑了下,輕聲說道:“其實姑娘是真累著呢,姑爺那么多鋪子交給姑娘打理著。”
饒是寶釵心性大氣,心頭也難免為之起了一絲羞嗔之意,似惱似嗔道:“你這張嘴又胡說?!?/p>
這話不能亂說著,正妻還在寧國府里呢。
鶯兒近得前來,柔聲道:“姑娘,姑爺去南邊兒這般久了,也沒個書信遞送過來,看著架勢,這個年是不回來過了?!?/p>
寶釵闔上手中賬簿,輕輕嘆了一口氣道:“應該是了,南邊兒的差事辦完,應該也要在年后了?!?/p>
她也有些思念他,兩人自在一塊兒后,同樣是聚少離多,前不久梅花詩社首開,眾姐妹作詩,沒有他在一旁看著,做詩都少了許多意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