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龐師立領著騎軍也注意到了藍甲藍旗的鑲藍旗兵丁,高舉馬刀,道:“諸軍,殺!”
隨著一聲怒吼,身后親兵擎旗跟隨,而務達海雖然覺得對方漢軍騎軍眾多,但有后方大軍壓陣,也不畏懼。
反而怒吼一聲,鼓噪親兵,領著藍色布甲的女真騎軍沖去,雙方兵線交錯而過,一紅一藍的潮水相撞,宛如海水遇上了火焰。
幾乎沒有任何預兆,雙方騎軍沖撞、穿鑿,廝殺在一起。
漢軍兵多,清軍兵少,但雙方造成的氣勢卻有些旗鼓相當。
“轟隆隆……”
馬蹄高速踏過草原發(fā)出的轟隆聲音震耳欲聾,而刀槍碰撞之聲以及兵刃過肉的“悶哼”聲音在這一刻齊齊而至。
龐師立此刻,手持韁繩,已經與務達海交了手,雙方均使長刀,在錯身之間,兵刃相撞的火星四射而出,務達海在馬上的魁梧身形劇震了下,感受到有些酸痛的胳膊,濃眉下的虎目,震驚莫名地看向那怒目圓瞪的黃臉漢將。
漢國何時有了這等勇猛的人物?
龐師立也不多言,長刀揮舞向著務達??硽⒍?,雙方如走馬燈一般廝殺,刀刀都是直奔彼此要害。
而周圍京營騎軍也與鑲藍旗的兵丁廝殺一起,殘肢與鮮血紛飛,慘叫聲此起彼伏。
此刻從高空而看,京營近萬騎軍堪堪將清軍三千騎軍分割包圍成十來團,這已是雙方互相穿鑿過三次,馬力耗盡的結果。
女真并沒有因為人少而感到畏懼,反而戰(zhàn)意昂揚,在穿鑿之中,陣形始終不散,反觀漢軍就要差一些,但也沒有被女真擊潰。
人多勢眾的京營軍兵表現(xiàn)出一股堅定的韌性,與女真騎軍纏殺一起,仗著人數優(yōu)勢,層層絞殺著騎軍。
這與以往遇到的漢軍不一樣!
這種念頭在雙方交手半個時辰之后,就不約而同地涌上女真鑲藍旗一些參領、左領的心頭。
如果是以往,剛才三輪穿鑿,漢軍騎兵早已被沖擊的七零八落,四散而潰,成為女真的待宰羔羊。
但現(xiàn)在……卻迥然不亂。
而女真再是悍不畏死,以一當幾,但畢竟也是人,在面對人多勢眾的京營騎軍的絞殺之下,隨著時間過去,初始那種勇猛精進的猛烈勢頭漸漸弱將下來。
馬速沖殺之勢早已降下,雙方開始纏斗,馬蹄聲亂,刀槍交擊。
不大一會兒,女真騎軍就承受不住損傷。
而此刻,鄭親王濟爾哈朗也敏銳察覺到這種堅定不亂的趨勢,看向前方顫抖的漢清兩軍,眉頭緊皺,目中現(xiàn)出疑色。
“王爺,漢軍人多,騎軍不散,我軍兵少,需得派兵馳援,否則有覆滅之危。”漢軍正黃旗的都統(tǒng)劉之源眉頭緊皺,開口說道。
而正是這一句話,誤導了疑而不前的濟爾哈朗。
很多時候,騎軍相爭,各種陣形調換往往都取決于騎將的敏銳和直覺。
如霍去病,很多時候就是一種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本能。
而女真顯然損失不起務達海的三千女真騎軍,故而——
濟爾哈朗皺了皺眉,暫且壓下心頭的一抹疑惑,面色陰沉,是瞬息之間權衡了利弊,朗聲說道:“這是漢軍主力,全軍出擊,擊潰他們!”
此刻,如果退卻,敗軍就會動搖本部軍兵士氣,至于一點點增兵,不如直接全軍出擊,壓制漢軍陣線的空間,一旦沖亂搖搖欲墜的漢軍陣形,就可贏得一場大勝!
這個思路也不能說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