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尸骨未寒,你們就爭吵不休,這一路吵了一路,我大清列祖列宗的基業(yè),難道就要葬送到你們的手里?”代善沉喝一聲,冷聲說道。
不的不說,如果沒有代善這位中間人轉換,豪格與多爾袞兄弟都能兵戎相見,打上一場。
多爾袞面色冷若冰霜,一言不發(fā)。
豪格面色陰沉如冰,冷聲說道:“反正,我不管誰當皇上,一定得是父皇的骨肉,否則父皇一輩子拼殺,不是為旁人做了嫁衣?!?/p>
說著,看向哲哲,道:“額娘,兒臣以為唯有父皇骨肉才能登上汗位,除此之外都對不起九泉之下的父皇!”
哲哲秀眉之下的目光動了動,清聲道:“本宮也是這個主張,皇上他為了大清社稷,可謂嘔心瀝血,現(xiàn)在落得這樣的結局,旁人都沒有資格繼承皇位,必須是皇上的親生骨肉繼位,才能服膺人心。”
作為皇太極的遺孀,在宗室之中自然有著話語權。
而多爾袞聽著兩人表態(tài),面色如霜,心頭一時間舉棋不定。
阿濟格面帶冷笑說道:“那不管誰當皇上,但豪格不行,此人性情暴躁,連自己枕邊人都能殺害,心性薄涼至此,如果讓他當了皇上,刻薄待下,鬧得人心不附,滿腹怨氣,如何是那漢國永寧侯的對手?”
此言一出,豪格臉色鐵青,剛要發(fā)作,卻被一旁的代善惡狠狠瞪了一眼。
此刻的清國高層,就好像公考之中的邏輯題,阿濟格瞧不上豪格,而豪格又只認可皇太極的子孫血脈,選擇一個符合所有人期待的答案。
但多爾袞和代善兩人都沒有表態(tài),或者說多爾袞自己想當皇帝的話不能說出口。
如果多鐸還活著,那毫無疑問,多爾袞這邊兒的力量無疑要強上一些。
多爾袞一時猶豫難決,只是想冷處理一下,朗聲道:“先為皇兄料理喪事吧,蒙古的王公大臣都等了一會兒了?!?/p>
布木布泰眸光閃了閃,不知為何,心頭生出一股強烈的悸動,攥著身旁自家兒子福臨的手,都開始有些顫抖。
如果,她是說如果,如果豪格與多爾袞實在談不攏,動輒兩敗俱傷,那多爾袞推舉她的兒子福臨即位,豪格又該如何應對呢?
此念一起,布木布泰只覺心潮洶涌,只覺裙下的雙腿都開始并攏了幾分。
如果兒子做了皇帝,她可就是太后了。
至貴至尊的太后,整個大清國最尊貴的女人。
一旁被莊妃拉著手的福臨,只覺得手被指甲捏的生疼,細小的眉頭皺成蠶豆,白皙明凈的胖乎乎小臉上已經(jīng)現(xiàn)出一絲痛苦之色。
而多爾袞采取了“拖”字訣,沒有再繼續(xù)提及此事。
于是,清國高層的第一次議儲,就這般暫且平息下來,但更大的暗流在其中洶涌著。
待清國高層在靈堂前陸陸續(xù)續(xù)祭拜之后,偌大的盛京城中,街道巷弄,商鋪民宅,家家掛孝志哀,以應國喪。
在下午時分,內喀爾喀的臺吉、貝勒、親王,也相繼過來顯德殿吊祭,車馬絡繹,人流熙熙。
而祭棚也在街道兩側搭就起來,哭聲四起,一些旗人跪地痛哭,大致是“皇上的恩情還不完,那就利滾利”的干嚎。
宮苑,顯德殿中,掛起白幡的殿中一時間人頭攢動,哭聲伴隨著文臣之首范憲斗和鄧長春等人的唱名,倒也有幾許“禮儀之邦”的樣子。
其實,女真在劫掠了大量漢人以后,在官制、服色以及禮儀上,汲取了大量漢人禮儀風俗的養(yǎng)分,改頭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