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清咳了一聲,神色有些不自然,說道:“瀟瀟?!?/p>
瀟瀟是天天沒什么事兒,盯著他嗎?簡直真是賢妻良母。
陳瀟打量了一眼賈珩,目中冷色翻涌,從袖籠中取出一個札子,道:“有一些青海蒙古諸胡的情報,你抽空看看。”
賈珩眉頭皺了皺,伸手接過陳瀟手中的札子,順勢坐在回廊上的長凳上,閱覽而去。
“在西域放牧的一支衛(wèi)拉特蒙古,和碩特蒙古的固始可汗,這些年一直領(lǐng)著部眾向著青海進略,在三年前打敗了當(dāng)時的綽克圖宏臺吉,收攏其他蒙古部族,建立蒙古汗國。”陳瀟清絕玉容因為嚴(yán)肅而幽麗幾許,清聲說道。
賈珩閱覽已畢,放下札子,面上現(xiàn)出思索,低聲說道:“看來,這要不了多久,西北烽火就會傳至神京?!?/p>
只能說這天下從來沒有一日真正太平過。
陳瀟道:“朝廷這次戰(zhàn)事,肯定不會用你。”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早有所料,但該爭取的還是得爭取,那時候看宮里還有朝臣的博弈了。”
如果有可能,他還是想盡量早一些多立功勞,幫著寶釵和黛玉賜婚的。
“這幾天,宮里內(nèi)務(wù)府還有禮部的官員會尋你商量與咸寧成婚的事兒,你別總是在園子里胡鬧,如是傳出去一些不好的風(fēng)聲來,皇室臉上也會蒙羞。”陳瀟終究沒有忍住,提醒了一句。
這和寡嫂暗通款曲,說出去也不好聽。
“嗯,知道了。”賈珩輕笑了下,說道:“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去書房再說。”
陳瀟清眸閃了閃,看了一眼少年,蹙了蹙秀眉,但終究沒有說什么。
這種事她也不好一直提醒著。
賈珩這邊兒進了廂房,并未喚著晴雯伺候,而是自己洗了個澡,換上一身蘇錦斑斕長衫,快步前往內(nèi)書房。
陳瀟已經(jīng)等候在那里,準(zhǔn)備了一些關(guān)于青海、乃至天津衛(wèi)港的圖文資料。
賈珩落座下來,從陳瀟手中接過圖文資料,開始翻閱起來。
陳瀟輕聲說道:“江南那邊兒最近新行錢糧稅法,官場沸議不斷,彈劾者眾?!?/p>
四川總督高仲平到了兩江之后,清丈田畝,準(zhǔn)備行一條鞭法。
該法原是前明嘉靖年間的桂鄂提出,后來由明萬歷年間的張居正推廣,而此刻的大漢承明之后,并無張居正。
“此事我知曉,當(dāng)初進宮面圣時,就隱晦提醒過天子?!辟Z珩眉頭皺了皺,輕聲道:“江南清丈田畝并不容易,這位高大人在四川以重臣督四川,凡有不從者,盡皆罷黜,但江南盤根錯節(jié),并非這般簡單?!?/p>
當(dāng)初駕著馬車接天子進入宮苑,兩人沿著宮道相伴而行,他就隱隱提醒過,不可操之過急。
后來,天子還是聽進去了的,只是怎么下旨規(guī)勸、申斥高仲平,就不得而知了。
陳瀟輕聲道:“這位高大人所行一條鞭法,倒是可以減得百姓不少負(fù)擔(dān)?!?/p>
賈珩放下手中的簿冊,低聲道:“一條鞭法也并非一勞永逸,不說火耗之事,地方增派,單說銀貴谷賤,想要配合施行,需得在中樞層面改革幣制,此事不是簡單而行的,等林姑父回京之后,再行操持吧?!?/p>
其實現(xiàn)在的陳漢,財政狀況是大為改善的,鹽稅行新制再加上海關(guān)稅銀,否則也不會支撐先前對女真的一場長達(dá)幾個月的國戰(zh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