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點了點頭,也不多言,與史鼐換了一處庭院的廂房敘話,待丫鬟上過香茗,徐徐而退。
賈珩目光沉靜看向史鼐,問道:“世伯所來何事?”
史鼐面色有些不自然,說道:“前日山東提督陸琪調(diào)任五軍都督府,山東方面缺良將鎮(zhèn)戍,子鈺可有人選?”
賈珩心頭微動,猜測著史鼐的來意,道:“此事我與李閣老商議過,山東以后將是軍備防虜?shù)闹攸c區(qū)域,需得尋一員老成持重的大將鎮(zhèn)守,已有相關(guān)人選充任?!?/p>
陸琪先前被調(diào)至京城五軍都督府,已經(jīng)被做了冷板凳,而山東登來也好、抑或是水師,將來都要成為反攻建奴的前進(jìn)基地,需得能臣干將鎮(zhèn)守不可。
“子鈺覺得我如何?”史鼐忽而開口問著,蒼老眼眸中見著期待。
賈珩打量了一眼史鼐,問道:“世伯為一等武侯,出鎮(zhèn)山東,自是合適不過,只是一域之軍務(wù),事繁責(zé)重,是否有些屈才了?”
山東提督的人選,其實他考慮過調(diào)謝再義過去,但此舉會降低對京營的掌控力。
史鼐自薦,是否愿意在擔(dān)任提督之職后,接受他的指派。
史鼐道:“子鈺,我在京中五軍都督府,堪為閑置蹉跎,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際,就想為朝廷盡盡力,說來我等國勛,累受國恩,也不能總在神京安享富貴,而不為國效力。”
在紅樓原著中,史鼐的確是外放了封疆大吏。
賈珩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面上不置可否,說道:“世伯可曾尋過南安王爺商議過此事?”
相比與他的關(guān)系,史鼐先前與南安郡王走的比較近。
提及南安郡王,史鼐面色怔了下,分明有些尷尬,默然片刻,想了想,還是坦誠說道:“南安王爺?shù)囊馑?,想要以前軍僉事石光珠充任山東提督。”
隨著時間過去,南安郡王嚴(yán)燁痛定思痛,不能再任由賈珩借著對虜戰(zhàn)事,于大漢軍將之中遍插親信黨羽。
是故,聞聽山東提督出缺兒,準(zhǔn)備揀派時任軍機(jī)司員、前軍都督僉事的石光珠調(diào)任山東,擔(dān)任提督軍務(wù)總兵官。
賈珩沉吟道:“東虜經(jīng)北疆大戰(zhàn),一二年應(yīng)不敢寇邊,但彼等絕不會放棄侵略我漢土,我猜測多半會以水師襲擾我沿海,同時下南洋以尋紅夷火器,山東方面尤在海域重防之地。”
史鼐點了點頭,聽著那少年介紹著軍國大事。
賈珩道:“待我大婚之后,都會親赴天津衛(wèi)整飭天津、山東等地的水師,封鎖女真南下海途,世伯如果想要至山東提督軍務(wù),可否準(zhǔn)備好,勇于任事,不避怨謗,整飭山東府衛(wèi)的地方軍卒?”
先前與李瓚商議過,接下來要對山東、河北的省軍整飭,這無疑是得罪人的差事。
史鼐聞言,心頭大喜,但面上還有著長輩的矜持,整容斂色,蒼聲道:“子鈺放心,為國效力,豈可避怨謗而逡巡不前?”
現(xiàn)在整個神京誰人不知眼前少年是天子跟前兒的紅人,如果跟著立下功勞,許能入值軍機(jī),成為軍機(jī)大臣。
賈珩沉吟片刻,道:“不過,山東提督要主持對虜海戰(zhàn),世伯先前可曾打過水戰(zhàn)?”
如今的他,在兵事上就是與南安郡王等人爭奪話事權(quán),在政事上,則是面對著浙黨文官集團(tuán)的限制和打壓。
史鼐慨然道:“子鈺放心,這些雖非我所長,但選將任勇,操演水師,也不在話下?!?/p>
賈珩看向打著包票的史鼐,說道:“此事,世伯勿急,容我思量思量?!?/p>
史鼐但畢竟年紀(jì)大了,終究缺了幾分銳氣。
軍國大事,不能全然任人唯親。
史鼐聞言,心頭雖有失望,但面上卻不顯分毫,說道:“那子鈺可好好思量思量就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