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真是苦了好多年了,其實(shí)比之鳳姐還難熬,因?yàn)轼P姐管著府中的人事,殺伐果斷,體面尊榮。
而李紈儼然被排除在賈府平常的生活之外,只能穿著又丑又老氣的衣服。
李紈抿了抿粉唇,豐麗臉頰浮上紅暈,感受著身下的酥麻,輕輕“嗯”了一聲。
這會(huì)兒又改口喚著她紈嫂子?這人真是……
賈珩拿過一方手帕,面色平靜無波,柔聲道:“紈嫂子,擦擦汗?!?/p>
心神恍惚之間,不由想起新政四疏,火耗歸公。
而李紈也聽到臉頰上的汗珠汩汩淌在秀頸上,覺得不成體統(tǒng),暗暗啐罵一聲,連忙接過帕子。
賈珩說著,瞥了一眼那溢滿污濁汁液的茶盞,拿過另一個(gè)茶盞,提起茶壺給自己斟了一杯茶,輕輕吹散了茶葉,將沫子吹散,輕輕喝了一口,平復(fù)著心緒。
思量著朝局,今日關(guān)于一條鞭法等新政的奏疏已遞將過去,想來已在京城引起軒然大波。
然后看了一眼漸漸平緩下來的李紈,然后出了稻香村。
不像蘅蕪苑以及瀟湘館、棲遲院這些地方,可能會(huì)有黛玉、探春她們串門兒,稻香村平常不見人來。
賈珩正要出了廳堂,就見著一個(gè)徐娘半老,梳著云髻的婦人笑意盈盈地看向自己,道:“珩大爺?!?/p>
賈珩目光平靜幾分,凝眸看向曹氏,道:“曹嬸子?!?/p>
曹氏掃了一眼李紈所在的方向,又打量著少年,見其面頰紅潤(rùn),心頭暗笑,輕聲道:“剛從西府過來,珩大爺這是剛從紈兒那邊兒過來的?!?/p>
賈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平靜說道:“剛剛尋紈嫂子有些事兒,曹嬸子有事兒?jiǎn)???/p>
曹氏暗道一聲,真不愧是在外面做著大事的,被人瞧見仍能臉不紅心不跳,不過也覺得平常。
她一個(gè)婦道人家還能怎么著這人不成?
曹氏笑道:“倒也沒什么事兒?!?/p>
賈珩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口問道:“紋妹妹和綺妹妹呢?”
紋綺兩人他之前見過幾次,其實(shí)兩人眉眼和氣韻倒有些像著李紈,猶如蘭溪之于晴雪,青春版李紈。
“她們兩個(gè)在屋里看書呢,等會(huì)兒就說要吃飯呢。”曹氏打量著少年,笑了笑,說道:“珩大爺不如吃罷飯?jiān)僮撸克齻儍蓚€(gè)正說看了不少書,要請(qǐng)教著你呢。”
這少年顯然不是什么道學(xué)先生,紋兒和綺兒如是找著這樣出挑的夫婿,其實(shí)也不錯(cuò)。
“今日先不了,等改日吧?!辟Z珩面色頓了頓,輕聲說道:“我還有點(diǎn)兒事兒,曹嬸子如是有事,可以到前院尋我。”
曹氏臉上見著笑意,說道:“那珩大爺慢走?!?/p>
而后目送著少年遠(yuǎn)去,輕輕笑了笑,然后看向李紈所在的居所,想了想,倒沒有過去查看。
賈珩出了稻香村,此刻暮色沉沉,想了想,折身前往前院,來到書房之內(nèi),同時(shí)吩咐著嬤嬤準(zhǔn)備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