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賈珩見崇平帝面色變幻,勸慰道:“父皇,縱是古之圣皇也非四方皆捷,如能四夷賓服,開萬世太平,此敗又何足道哉?”
說著,目光關(guān)切地看向崇平帝,輕聲說道:“父皇還是要保重龍體才是?!?/p>
崇平帝聞言,面色重又平靜下來,心頭慰貼幾許,輕輕嘆了一口氣。
賈珩轉(zhuǎn)而又提及一事,說道:“兒臣回京之時,在開封府遇到皇后娘娘,娘娘聞聽父皇之事,心中憂切不已,已經(jīng)折道返京?!?/p>
崇平帝面色微異,溫聲說道:“朕不是讓……”
說著,輕輕嘆了一口氣道:“罷了,罷了?!?/p>
梓潼也是擔(dān)心他的身體,他不是胡亂折騰身子骨兒了,西北之事,全權(quán)交給子鈺就是。
這時,端容貴妃在幾個宮女的簇?fù)硐?,進(jìn)入殿中,抬眸看向翁婿兩人,輕聲說道:“陛下,子鈺,吃飯吧?!?/p>
崇平帝剛要起身,賈珩與一旁的戴權(quán)連忙上前,兩人攙扶著崇平帝來到餐桌之后。
崇平帝抬眸看向端容貴妃,道:“容妃也坐下一同吃些飯菜吧?!?/p>
端容貴妃玉顏明麗,輕輕柔柔說道:“陛下,臣妾不餓,臣妾服侍陛下就好?!?/p>
她能明顯感到,子鈺回來以后,陛下的心情都好了許多。
她這個女婿,沒有找錯。
賈珩此刻落座下來,拿起筷子,開始用著飯菜。
崇平帝抬眸看向那風(fēng)塵仆仆的少年,說道:“子鈺這一路緊趕慢趕,風(fēng)餐露宿,真是不少辛苦。”
賈珩放下筷子,溫聲說道:“為社稷奔波,兒臣不覺辛苦。”
現(xiàn)在的天子可以說處在一種十分矛盾的心態(tài)中,看似對他的愧疚,但其實還潛藏著一絲危機(jī)。
那就是……他賈珩比天子更圣明。
他任何一個張揚(yáng)的言行舉止,都可能種下禍?zhǔn)轮颉?/p>
崇平帝點(diǎn)了點(diǎn)頭,溫聲說道:“子鈺,你先前敘說以精騎前往西北用兵,可有詳細(xì)的用兵策略?”
賈珩看了一眼左右的宮女和內(nèi)監(jiān),低聲道:“父皇,此為軍國之秘,待私下奏對如何?”
崇平帝見此,訝異了下,旋即心頭明悟,道:“子鈺說的對,是朕心急了?!?/p>
端容貴妃彎彎柳眉之下,玉容含笑地說道:“陛下,子鈺應(yīng)該是成竹在胸了?!?/p>
崇平帝凝睇看向那面容清雋的少年,對上那湛然有神的眸子,心頭也生出一股期冀。
眼前少年自領(lǐng)兵以來,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什么時候讓他失望過?
賈珩陪著崇平帝用過午飯,崇平帝仍是不放賈珩離去,翁婿兩人坐在靠著軒窗的廊檐下,看著殿外撲簌而落的雨水。
崇平帝問道:“子鈺,你這次去江南推行新政,可有所見所思?”
賈珩默然片刻,說道:“國朝立國百年,勛戚官紳在州縣地方樹大根深,兼并土地,富者阡陌連田,貧者無立錐之地,江南風(fēng)氣奢靡,物欲橫流,官吏沉淪享樂,不知北國生民之多艱,蒙邊患之苦痛,亟需革除積弊,一掃沉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