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珩放下單筒望遠鏡,道:“敵軍的援兵到了,鳴金收兵?!?/p>
這會兒,岳讬終于來了。
岳讬此刻已經(jīng)領著一萬人從湟源縣奔襲而來,面看向肩頭上一道傷口鮮血汩汩的楞額禮,心頭咯噔一下,關切說道:“怎么回事兒?”
楞額禮面如金紙,似因為失血過多而中氣不足,道:“主子,敵方大將太過勇猛,奴才不是對手,被他持刀所傷。”
岳讬想了想,吩咐說道:“先讓郎中診治一番?!?/p>
然后,岳讬來到山寨崗樓之上,夕陽西下,殘陽如血,漫山遍野都是橫七豎八的尸體以及殘刀斷槍。
戰(zhàn)旗燃著火,煙熏火燎。
岳讬舉起手里的千里望遠鏡,眺望著漢軍的營寨布局,目光落在那面“賈”字帥旗之上。
賈珩小兒,他定要將小兒的頭顱擰下,用這面“賈”字旗幟裹起,用來祭奠他的兄長!
這時,伊爾登看向下方鮮血橫流的斷肢殘臂,面色凝重,提醒說道:“主子,這漢軍戰(zhàn)力不俗,守城固寨不是我等所擅,一旦長久相持,只怕傷亡過大,難以為繼啊?!?/p>
岳讬目光閃了閃,低聲說道:“現(xiàn)在不宜如此進兵?!?/p>
如果他一撤軍,那賈珩勢必不能再行從谷口繞襲,而是長驅(qū)直入,再想使誘兵之計,截斷糧道的故技,更為難如登天。
從漢軍的兵力而言,十余萬精銳騎軍,而和碩特蒙古只有六七萬人,而且是諸部聯(lián)合,人心不齊,一旦硬碰硬,多半難以抵御。
所以,還是得用計取勝!
就在這時,一個親衛(wèi)從外間出來,說道:“王爺,臺吉來了,請您過去?!?/p>
岳讬深深吸了口戰(zhàn)后還帶著獵獵血腥的空氣,在一眾親衛(wèi)的扈從下,轉(zhuǎn)身返回軍帳。
此刻,多爾濟急忙迎了上去,問道:“賢弟,前面情況怎么樣?我怎么聽說漢軍攻勢十分迅猛?!?/p>
楞額禮雖然是主將,但手下的兵丁和中低階將校都是和碩特蒙古一族的勇士,先前的傷亡之大,戰(zhàn)況之慘烈,也多少驚到了多爾濟。
岳讬道:“漢軍攻勢兇猛,但我軍個個悍不畏死,已經(jīng)擊退了漢軍的進攻?!?/p>
多爾濟目光閃了閃,又問道:“賢弟,這山寨可守不可守?”
岳讬寬慰說道:“漢軍這次京營騎軍皆為驍銳,先前我大清就吃了不少虧,兄長不用擔心,他們攻不下山寨?!?/p>
其實如果岳讬剛剛?cè)逃^戰(zhàn),大概也能看到漢軍在進兵之時,完全可以通過押注重兵攻破山寨,但偏偏留了一手,就是為了吸引岳讬和多爾濟兩部兵馬前來。
多爾濟道:“賢弟的能為,為兄還是信的過的?!?/p>
岳讬伸手相邀,說道:“兄長,咱們進去說?!?/p>
兩人說著,進入軍帳之中,落座下來,喝著酥酪茶,聚在一起議事。
岳讬道:“兄長,我已經(jīng)拿到了那副漢軍行兵之圖,現(xiàn)在漢軍不過是虛晃一槍,以此吸引我大軍注意力,然后想要截斷我等后路,我等正好將計就計,再送給漢廷一場大敗!”
岳讬說到最后,目光咄咄,似帶著幾許斬釘截鐵。
多爾濟道:“就是賢弟先前說的,漢廷自谷口進兵繞襲于我,和先前拿下湟源之時的計策一樣?”
岳讬目光閃爍著睿智之芒,說道:“兄長,就是這個,那賈珩就是想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p>
多爾濟眉頭皺了皺,眨了眨眼,顯然不明白這個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畢竟這種漢文化的儒家經(jīng)典對多爾濟而言有些理解困難了。
岳讬道:“就是用先前咱們對付漢軍的手段,反過來對付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