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大牢里,一片黑黢黢,南安郡王嚴燁坐在枯草堆里,望著燭臺上的油燈出神。
或者說,復盤先前自己的大敗。
領十萬大軍,意氣風發(fā),征討西北,而后派遣石光珠和柳芳二將為先鋒,先后收復湟源、海晏,殲敵數(shù)千,向朝廷報捷,那時何等的快意!
但誰曾想特娘的這是那岳讬和多爾濟的詭計!
或許當初帶上了紅夷大炮就能打贏了?
可那賈珩小兒這次過來,也沒有帶紅夷大炮?
因為這幾天囚牢少有人來,故而南安郡王現(xiàn)在渾然不知賈珩在東峽谷口的情況。
對面隔著一墻就關押著穿著女人衣裙的柳芳,說道:“王爺,能聽到我說話嗎?我們是冤枉的,只要到了京城,就說都是那賈珩小兒的過錯,他當初給我們的兵馬就不是京營精銳?!?/p>
柳芳這幾天一得空就和南安郡王說這些將鍋給賈珩的話,南安郡王一概充耳不聞。
然而就在這時,柳芳聲音中帶著幾許笑意,說道:“王爺,我昨個兒聽兩個衙差說話,大軍在東峽谷口頓兵不前,受困于堅寨之下?!?/p>
南安郡王聞聽此言,原本低著的頭,猛地抬將起來。
什么,賈珩小兒也用兵不順?這可真是……
“賢侄,究竟怎么回事兒?”南安郡王答了一句話,問道。
聽到嚴燁開腔,柳芳心頭一喜,得了鼓勵,連忙說道:“王爺,千真萬確,好像是和碩特蒙古依仗地形在東峽谷口的山寨前阻擋著,漢軍不得寸進,這都快半個月了,根本就沒有打進湟源?!?/p>
不等嚴燁詢問,柳芳就如連珠炮一般,說道:“王爺,你是不知道,我當初和老石領著走那條路就知道險的狠,當初我和老石可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打進湟源?!?/p>
柳芳嘿然一笑,這讓這位穿著女人衣裙的中年漢子,竟多了幾分女子的風韻,輕蔑說道:“這賈珩小兒現(xiàn)在連湟源城都打不進,等傳到京城,宮里圣上不知得多有氣憤,這還不如我們呢!”
南安郡王面色變幻,心頭思索不停。
柳芳說道:“王爺,賈珩小兒當初故意將紅夷大炮拉走,就是看著我們大敗,眼見我們大敗了,正好遂了他的意!”
“攻破湟源之后,我等深入海晏,何曾用到紅夷大炮?如說是處心積慮,只怕也不盡然吧。”南安郡王皺了皺眉,沒有忍住回了一句,又繼續(xù)說道:“再說小兒這次出來,也沒有攜帶紅夷大炮?!?/p>
柳芳道:“王爺,我現(xiàn)在覺得他就是故意不帶,然后想要夸耀一下他比我等強,結(jié)果現(xiàn)在可好,連東峽谷口都打不進去,哈哈。”
說到最后,心頭快意無比,哈哈大笑,穿著紅色衣裙,倒有幾許“花枝亂顫”的意味。
南安郡王冷聲道:“這般一說,這小兒也是自作自受了!”
見南安郡王附和著自己,柳芳道:“王爺,等著吧,等這小兒吃了敗仗,傳到京里去,那就不是我們無能,而是和碩特蒙古太過狡猾,聽說那岳讬不就是在和碩特蒙古,此人狡詐如狐,我等都不是對手啊。”
南暗郡王一時默然,面色陰沉幾許,目光幽晦不明。
如果真是這樣,他還真的有一線脫罪的機會,不過柳芳……
穿女人衣服獻媚邀寵于虜寇之前,丟盡了開國武勛的臉!其罪,百死莫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