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從高空看去,只見四四方方的院子,兩重進的院落,錦衣緹騎手持兵刃,開始抓捕相關案犯。
后院廳堂正在飲宴的謝建正在與幾個手下軍將飲酒,聽到前院的嘈雜之音,就是皺了皺眉。
這時,一個兵丁驚惶地闖進屋內(nèi),高聲說道:“大人,不好了,外面來了好多錦衣緹騎?!?/p>
謝建臉色“刷”地一下子煞白起來,緩緩起得身來,凝眸看向那大批而來的錦衣緹騎。
“你們要干什么!”謝建或許是酒壯慫人膽,霍然起得身來,沉喝一聲道。
未等謝建多言,周圍一眾士卒已經(jīng)死死按住了謝建以及幾位隨從,不容其人動彈分毫。
不大一會兒,劉積賢在錦衣府衛(wèi)的簇擁下,緩步進入廳堂,看向正在飲酒作樂的謝建等眾人,目光在如鵪鶉一般瑟瑟發(fā)抖的歌女臉上略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將這幾人帶走!押入太平錦衣千戶所!”
隨著太平府指揮使謝建和手下兵丁,被錦衣府衛(wèi)帶走,恍若一顆驚雷在整個太平府炸響,迅速引起了轟動。
小地方本就是人情社會,甚至漸漸傳出一些繪聲繪色的說法。
比如,謝建是在床上陪著小妾睡覺時,被錦衣府的緹騎帶走的。
另一邊兒,隨著賈珩來到安慶府,安徽巡撫衙門也派出大批吏員,清丈安慶衛(wèi)之下的軍屯糧田。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這一日,賈珩在官署中,手里看向陸陸續(xù)續(xù)遞送上來的賬冊匯總,低聲說道:“觸目驚心?!?/p>
京營吃空額,地方衛(wèi)所不僅吃空額,而且事實上成為了地主豪強,強搶民女,橫行不法,地方官府對此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尤其是安徽這樣江南省份,承平已久,地方衛(wèi)所更為腐朽,一衛(wèi)五千六百人的定制,只有兩三千人,已經(jīng)成為地方軍將的私仆、家丁。
如安慶衛(wèi)指揮使,也就是先前被賈珩派人拿下的岳泰,其人幾乎將安慶府下所屯田畝的收成的一半,揣進自己的腰包。
李守中輕輕嘆了一口氣,說道:“國朝承平百年,積弊之深,已至臟腑、骨髓,先前子鈺雖想方設法為國帑開源,但地方官府、衛(wèi)所靡費無度,仍是難治根本?!?/p>
賈珩沉聲道:“伯父所言不錯,奈何取之盡錙銖,用之如泥沙,如不遏制彌漫上下的貪腐無度,縱是有十個海關,十個兩淮鹽稅,財用也會不足!而國帑每年歲支近兩千萬兩,供應官吏、軍卒,而地方衛(wèi)所得地方百姓上繳民賦供養(yǎng),可如真有大事,卻無人可用,肥益的都是這些地方軍將。”
李守中沉吟道:“子鈺所言不錯?!?/p>
賈珩此刻尚在安慶府,在李守中等一眾安徽官員的陪同下,視察安徽都司的營盤駐地,主要也是安穩(wěn)軍心。
此刻,安徽都司的營盤駐地——
董遷已與手下軍將接管了這座大營,在這幾天內(nèi)整飭營務,梳理人事,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
這會兒,董遷率領一眾軍將迎接出來,拱手回稟道:“節(jié)帥,都司兵馬含安慶衛(wèi)三千人,都司兵馬兩千,合計五千兵丁,目前正在清點兵額,整飭軍務?!?/p>
賈珩點了點頭,在董遷的迎候下進入中軍營房,道:“安慶衛(wèi)相關兵馬得實額補充,恢復兵制操演,屯田除自給自足外,盡數(shù)交割至兵部,由巡撫衙門綜理糧餉?!?/p>
這也是巡撫的全稱,兼理糧餉,對一省軍屯事務自有著職權。
其實,吃空額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上下不支付軍餉,而不用擔心軍卒鬧將起來。
董遷點了點頭,拱手稱是。
……
……
金陵,宮苑,綴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