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這位帝王對這番回答也滿意。
這個話題,本來就是一個陷阱,說支持誰都不合適。
賈珩此刻扶著崇平帝前往后花園,此刻正值盛夏時節(jié),鳥語花香,蝴蝶翩躚,花團錦簇。
兩人說著話,來到一座飛檐鉤角的八角涼亭,橫木紅漆在夏日日光照耀下,光澤熠熠。
崇平帝瘦松眉挑了挑,清眸目光咄咄,問道:“子鈺覺得新政推行之后,可為我大漢延續(xù)多少國祚?”
賈珩沉吟片刻,道:“歷朝歷代,朝廷敗亡皆因國困民窮,如果國庫殷實,縱是如弱宋,甲兵疲敝,因為藏富于民,尚存國祚一二百年,而我朝尚武之風(fēng),堪比強漢,只要后嗣之君不窮奢極欲,奢靡無度,我大漢至少可維持國祚二百年?!?/p>
“二百年?!背缙降凼菟擅贾拢抗庥倪h深邃,銳利似透過云層,看向蒼天,喃喃說道:“二百年,孟子曰,五百年必有王者興,如先前之朝,何曾有五百年,如我大漢能有三百年氣數(shù),朕亦對得起我大漢的列祖列宗了?!?/p>
賈珩寬慰說道:“圣上,說不得后世之君,另有奇人異士具經(jīng)天緯地之才,當(dāng)再續(xù)國祚,陛下來日已是一代明君,名留青史,為后世人百代傳頌?!?/p>
所謂相信后人的智慧。
崇平帝笑了笑,兩道瘦松眉之下,那銳利目光閃爍了下,似別有意味,道:“你賈子鈺也當(dāng)是一代名臣?!?/p>
賈珩聞言,面色肅然,道:“此微臣平生所愿耳?!?/p>
天子這話也就聽聽就行,未來的事情其實難說。
現(xiàn)在他因為妙玉艷尼懷孕的事兒,隨著時間過去,已經(jīng)從神京城向整個大漢天下傳開,已經(jīng)以好色荒淫而稱,當(dāng)然少年武勛,風(fēng)流無度,這都無傷大雅。
但足以讓一些自視清高的文臣,視若異途之人。
崇平帝引著賈珩在后花園行走著,只覺精神也好了許多,說道:“八皇子陳澤前日也想學(xué)兵法,子鈺平常在京城不忙的時候,可以多教教他?!?/p>
八皇子陳澤乃端容貴妃所出,天資聰穎,平常既喜歡經(jīng)史,也喜愛兵事,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著禁中的武將習(xí)武。
雖然端容貴妃不喜自家兒子舞刀弄槍,平常也對八皇子多有阻止,但在崇平帝的贊許下,陳澤武藝突飛猛進,已經(jīng)開始習(xí)練騎射之術(shù)。
賈珩溫聲道:“圣上,微臣以為,不若讓魏王、楚王和八皇子殿下,一同學(xué)習(xí)兵法,不說將來帶兵打仗,起碼后嗣之君要知兵事、曉政務(wù)?!?/p>
陳澤從咸寧那邊兒論起來,真是自己的親小舅子,只是在過往的三年,他都在外領(lǐng)兵打仗,沒有顧及到這位小舅子。
崇平帝點了點頭,目光溫煦含笑,說道:“也好?!?/p>
至此,這位中年帝王對賈珩的回答倒是愈發(fā)滿意。
不說其他,單這份為人臣子的自覺性,就讓崇平帝覺得賈珩從無異心。
賈珩捕捉到崇平帝的神色變化,目光微動,心下暗松了一口氣。
自從他回來以后,或者說齊王陳澄以及忠順王陳榮父子被下獄以后,他覺得與天子的相處模式變化。
先前的太師加官,如今看來,倒有些將他架在火鍋上烤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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