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小騷魚,又在干什么呢,該到睡覺的時間了吧。他輕輕撫摸耳上的礦石,哄著他。
蚜蟲島現(xiàn)在是夜晚。
蘭波今晚沒有睡在海里,他拿著白楚年留給他的鑰匙,爬進了空曠的教官單人別墅,一推開門,里面還留存著淡淡的alpha信息素的氣味。
半個月過去,蘭波好久沒嗅到他喜歡的味道了。雖然半個月對他的壽命而言不過短暫一瞬,可自從遇到白楚年后,他的時間變得慢了下來。
他從旅行箱里拿出一件白楚年的半袖T恤,捧在手里嗅了嗅,在寂靜的臥室里發(fā)了一會兒呆,然后偷偷把T恤套在了自己身上。
畢竟是alpha的衣服,在他身上顯得很寬松,下擺很長,勉強遮住他的鰭。
蘭波揪起衣領(lǐng),低頭嗅了嗅,然后又拿了一件爬上床,蜷在白楚年睡過的床上,抱著他的衣服睡著了。
睡夢里有人溫柔地撫摸他的心臟,他喜歡被這樣對待,但他是王,他當(dāng)然不會說。
第121章
白楚年坐在堅硬的床板上,用沒被繃帶遮擋的右眼注視著長滿青苔的墻壁上滴下來的水。
海島氣候特殊,四季炎熱且潮濕,一些平常見不到的蟲子在角落中悄悄爬行。
厄里斯就被關(guān)在隔壁,經(jīng)常弄出一些聒噪動靜引誘管教過來破口大罵,然后笑作一團,想盡各種辦法把外面的人勾引到面前,然后觸摸他們——有位被他抓住手腕的管教中午吃飯時被魚刺卡了嗓子,去了醫(yī)務(wù)室才取出來。
厄里斯樂此不疲,所以關(guān)禁閉的時間一次次被延長,但他仍然沒有一丁點改變。
身處清醒的黑暗中,每一分鐘都會被無限拉長放大,厄里斯是個不甘寂寞的家伙,獨處會讓他抓狂。
白楚年安靜坐著,一條手指粗細的蜈蚣在他指間蜿蜒爬行,他交換兩只手讓蜈蚣無休止地向前爬。
在禁閉室這不見天日的半個月,白楚年除了一遍一遍在腦海中復(fù)盤他的行動細節(jié)之外,綽綽有余的時間里他也會想些不重要的。
比如,如果一位壽命遠比人類長久的實驗體被關(guān)在這里,一年、兩年、十年、五十年,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沒人會來看望,也沒人期待他們出去,真的像一把戰(zhàn)爭過后被擱置的槍那樣永遠禁用,在黑暗中度過漫無目的的一生,是件恐怖的事。
白楚年很少觸發(fā)“恐懼”這種情感,可能在研究者設(shè)計他們時就沒有考慮這一項,但這段日子他實打?qū)嵉馗惺艿搅艘环N從心底蔓延的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