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軍士兵悍不畏死,前仆后繼地攀爬云梯,城墻上的守軍雖拼死抵抗,箭矢滾石如雨般落下,卻依舊難以阻擋敵軍的兇猛攻勢。
沈丘的心臟猛地一沉,直直墜到了谷底。他看著城下黑壓壓的敵軍,又低頭看了看身邊疲憊不堪、傷亡過半的守軍,再加上金濤帶來的五萬青龍軍,總兵力也不足八萬,面對數(shù)倍于己、攻勢如虹的敵軍,這遼城,真的能守住兩日嗎?
一絲從未有過的動搖,在他心底悄然蔓延,先前的底氣早已蕩然無存。
身旁的金濤也緊蹙眉頭,眼中滿是震驚。他征戰(zhàn)多年,見過無數(shù)慘烈的攻城戰(zhàn),卻從未見過如此悍不畏死的攻勢——敵軍顯然是孤注一擲了,勢必要在青龍軍主力抵達前,啃下遼城這塊硬骨頭。
金濤握緊了腰間的刀柄,沉聲道:“沈?qū)④?,下令吧!青龍軍愿為先鋒,死守城墻!”
沈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安,抬手拔出佩劍,指向城下敵軍,聲嘶力竭地喊道:“眾將士聽令!死守遼城,寸土不讓!人在城在,與遼城共存亡!”
城樓上,守軍將士們的吶喊聲此起彼伏,與城外的廝殺聲交織在一起,譜寫著一場生死存亡的壯烈悲歌。
夜色如墨,血色浸染了遼城的城墻與護城河。
這場攻防戰(zhàn)已持續(xù)了整整一夜,沒有片刻停歇。
裕親王立于城外高坡的帥旗之下,猩紅的眼眸死死盯著那座搖搖欲墜的城池,手中馬鞭一次次抽打在地面,聲音冷厲如冰:“傳我將令!全軍輪番攻城,一刻也不許停!渴了就喝隨身水囊,餓了就啃干餅,務必耗垮城上的守軍!”
他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卻反其道而行之,用源源不斷的兵力車輪戰(zhàn),硬生生不給守城士兵一絲喘息之機。
十五萬大軍被分成四隊,一隊攻城、三隊休整,每半個時辰輪換一次,云梯始終密密麻麻架在城墻上,撞城錘的轟鳴如同驚雷,震得人耳膜生疼,仿佛要將整座遼城的根基都撼動。
城樓上,沈丘與金濤并肩而立,身上的玄鐵鎧甲早已被鮮血浸透,暗紅的血漬凝結(jié)成塊,又被新的鮮血沖刷,順著甲胄的縫隙往下滴落,在腳邊匯成小小的血洼。
兩人手中的長劍都已卷刃,劍身上掛滿了斷裂的兵刃碎片與暗紅的血肉,卻依舊緊握劍柄,目光如炬地掃視著城下。
“殺!”金濤一聲暴喝,揮劍斬斷一名攀爬上城的敵軍士兵的手臂,鮮血噴濺在他臉上,與汗水混合在一起,更顯猙獰。
他轉(zhuǎn)頭看向沈丘,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沈?qū)④姡苄謧兛鞊尾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