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忍不住掩口輕笑,就連一向冷峻的謝云景,嘴角也勾起了無奈的弧度。
“這個高文淵,真是利令智昏,竟然想出如此荒唐的主意?!鄙蛱姨覔u頭嘆道。
蓮姬則冷靜地分析:“不過,此事也說明,高文淵已經急不可耐,可能會狗急跳墻。我們前往血珊瑚灣的行動,必須加快,而且要更加小心,謹防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謝云景點了點頭,“嗯。張尋,你做得很好,及時脫身,還帶回了這么重要的情報??磥?,我們是時候給高大人送上一份驚喜了。明日,便以‘接到密報,發(fā)現(xiàn)倭寇主力蹤跡’為由,召集眾將,宣布進軍血珊瑚灣的計劃。我倒要看看,他這次還能玩出什么花樣。”
另一頭的艙室內,高閻赤裸著上身,跪在地上,原本冷硬的臉上蒼白如紙,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
他身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幾處傷口仍在滲血,那是昨夜在紅樹林沼澤與消息販子們拼殺時留下的痕跡。
他低著頭,不敢看坐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的高文淵。
“廢物!蠢貨!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高文淵終于爆發(fā)了,抓起手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碎片和茶水四濺。
“讓你去取寶,你連門都沒摸到,就折損了人手,連咄必都死了,本官要你何用?”
他氣得胸膛劇烈起伏,指著高閻的手指都在顫抖。
昨夜高閻狼狽逃回,匯報了咄必落水失蹤的消息后,高文淵幾乎一夜未眠,眼窩深陷,布滿了血絲。
高閻忍著傷口的痛,咬牙道:“大人息怒,是屬下無能。但……但那消息販子分明就是個騙子!還有那海底祭壇,需要什么水肺,簡直聞所未聞,屬下懷疑,這根本就是個圈套?!?/p>
“圈套?”高文淵冷笑一聲,眼神陰鷙,“就算是圈套,那也是因為我們實力不濟,才被人當猴耍。若是我們手握重兵,裝備精良,就算真是龍?zhí)痘⒀?,也能闖上一闖!”
他煩躁地站起身,在狹小的艙室內踱步:“如今倒好,咄必死了,寶藏線索眼看就要斷了。我們拿什么回京?拿什么去跟那些人爭?”
高閻抬起頭,眼中一絲不甘,低聲道:“大人,恕屬下直言……軍城雖強,謝云景雖悍,但終究是山高皇帝遠,偏安北境一隅。他們的手,還伸不到京城里去。我們何苦非要在這茫茫大海上,跟他們死磕這虛無縹緲的寶藏?不如……不如就此收手,返回京城。憑大人您在朝中的根基和陛下的信任,未必不能……”
“閉嘴!”高文淵猛地打斷他,“你懂什么?京城?哼!如今京城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漩渦,陛下病弱,皇子爭位,各方勢力盤根錯節(jié),沒有讓人忌憚的實力,回去就是別人的墊腳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p>
他走到舷窗邊,望著外面浩瀚的海洋,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瘋狂:“必須找到寶藏,那是我們翻身的唯一希望!有了錢,就能……擁立從龍,到時候,謝云景?軍城?不過是疥癬之疾?!?/p>
高閻看著高文淵近乎偏執(zhí)的背影,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把勸說的話咽了回去。他知道,主子已經魔怔了,任何理性分析都聽不進去了。
就在這時,艙門外傳來親兵的通稟聲:“大人,謝將軍派人來請,說有要事相商,關于明日進軍血珊瑚灣之事?!?/p>
高文淵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中的焦躁,整理了一下衣袍,對高閻冷冷道:“管好你的嘴,昨夜之事,若有半點泄露,我扒了你的皮!滾下去養(yǎng)傷!”
“是……”高閻掙扎著爬起來,踉蹌著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