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舉正中下懷,長毅伯緊緊攥著袖邊,連耷拉的松弛眼皮都往上抬了幾分。
流光一腳將門踹開,屋內漆黑一片。
其他人在外間等,衛(wèi)時月舉著燈進去,見屋里空無一人,頓時心頭一緊。
長毅伯全神貫注,始終沒聽到屋內傳出動靜,不自覺的收攏眉心,擠出幾道細紋。
該不會是衛(wèi)時月想把事情壓下去吧?
不對,就算她裝作若無其事,見到那種場景,也該立即從屋里退出來才對。
“阿月。”長毅伯試探著問,“沒事吧?”
衛(wèi)時月掐緊指尖,盡可能讓聲音聽起來如常,“無事?!?/p>
蕭東霆敏銳察覺到她尾音上那點起伏,扭頭看向不斷往屋里瞟的長毅伯,“外祖父想進去看看?”
長毅伯回頭瞪他一眼,險些被口水嗆到。
“胡說什么……”
蕭東霆冷眼睨著這個神色百變的老人,他的外祖父,他母親的父親。
一股灼熱的鄙夷直沖咽喉,又被血緣那根冰冷的鐵索死死勒住,最終化作齒縫間一絲極輕的,連自己都憎惡的嗤笑。
蕭東霆別開視線,下頜繃得鐵緊,任由那粘稠的厭惡在胸腔里無聲腐爛。
屋里,衛(wèi)時月終于等到陸未吟從窗外翻進來,急忙上前問道:“沒事吧?”
陸未吟笑著搖頭,同她一起往外走。
長毅伯在外面踱步兩趟,正思忖著要不要直接沖進去,先把事情坐實再說,一抬頭,就看到陸未吟從屋里出來。
衣著整齊,連頭發(fā)絲都沒亂一點。
衛(wèi)時月進去這點時間,穿好衣裳都不夠,唯一的解釋就是事情沒成。
長毅伯面色難看,反復調整,才堆起符合當下的表情。
一時拿不準是蕭南淮犯了慫,還是出了別的變故,又不好當著這么多人進去查看,長毅伯余光斜向屋內,又迅速收回,轉而打量起陸未吟的神色。
陸未吟清冷的面容上凝著一眼可見的霜層,一雙漆黑瞳仁更是看得人心驚。
長毅伯心頭一咯噔。
這是……事敗了?
陸未吟刀鋒般的目光從那張蒼老虛偽的臉上刮過去,轉而看向衛(wèi)時月,“走吧?!?/p>
院外,被支到后廚煎藥的尖尖已經在等著了。
長毅伯連人都沒去送,直奔后院去找江映玉,詢問蕭南淮的去向,待問清事情經過后好提前思索對策。
然而到了江映玉的院子,卻發(fā)現(xiàn)人根本就不在。
年邁的身軀踉蹌跌坐在椅子上,強烈的失控感緊緊攥著胸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
完了,這回恐怕是真的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