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上,蕭東霆走三步,歇一步,終于登上堤壩。
“大哥……”蕭南淮想笑一笑,可實(shí)在笑不出來。
他知道,自己敗露了,從房間出來的時(shí)候,他看到本該在廚房守著煎藥的尖尖藏在院外。
也是,阿吟那么聰明的姑娘,怎么會(huì)被他騙到……
外祖父在廳里說的那些話,阿吟聽到了,大哥肯定也已經(jīng)知道了,知道他其實(shí)不是江映珠所生,更知道他偽善的外表下藏著多么骯臟的一顆心。
也好,也好!
雖然會(huì)失去他珍視的一切,可至少不用再背著大山過日子了。
蕭東霆想喘勻了氣再過去,可心里翻著驚濤駭浪,連呼吸都受到影響,怎么都無法平靜。
“怎么,想跳下去?”
他邁步走上前,胸腔劇烈起伏著,“蕭家還沒出過一遇到事就尋死覓活的慫貨,你想開個(gè)先例?”
蕭南淮嗤笑一聲,肩膀垂落,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絕望的頹然,“我又不是蕭家人,能給蕭家開哪門子先例……”
他用力將腰間那枚羊脂玉玉佩扯下,朝蕭東霆扔過去,“還你?!?/p>
這枚玉佩,是他通過武考那天,蕭東霆所贈(zèng)。
他說:“我就知道你能過,咱們蕭家兒郎,差不了?!?/p>
他不是蕭家兒郎,這枚玉佩,他受之有愧。
蕭東霆揚(yáng)手接住玉佩,手指收緊,像是要將其捏碎一般。
眼底巨浪翻涌,聲音反而愈發(fā)凝沉,甚至帶著幾分嘲弄,“姓了十多年蕭,說不認(rèn)就不認(rèn),蕭南淮,你挺能??!”
蕭南淮目光渙散地投向虛空,眼中熱意翻涌,又硬生生壓下,極其隨意的一揮手。
“橫豎就那么回事了……如今你知道了,我不是你們蕭氏血脈,趕緊回去告訴祖……告訴老太君和侯爺吧,該除名除名,該驅(qū)逐驅(qū)逐,實(shí)在氣不過,這條命給你們也成,誰叫我平白享了你們家這么多年富貴。”
蕭東霆定定的望著他,眉心擰成纏繞的結(jié),半晌后開口,“我早就知道!”
他語調(diào)低平,落在蕭南淮耳朵里卻如同驚雷。
“你說什么……”
“我說,我、父親、祖母,我們?cè)缇椭滥悴皇鞘捠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