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說了算!
我張九義,整個小馬,都聽華興的指揮!絕無二話!”
雨水順著他溝壑縱橫的臉頰流下,混合著近乎悲壯的決絕情緒。
他挺直了早已濕透的脊背,站在冰冷的雨里,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他身后,那幾位高管也下意識地挺直了身體。
他們的臉上都看不到半分在輝瑞、帝汽高管身上看到的那種矜持、權(quán)衡或驕傲,只剩孤注一擲的期盼和緊張。
沒人知道這救命稻草能不能抓住。
絕望的氣息撲面而來。
但在這絕望的深處,卻迸發(fā)出一種令徐平和姚塵風(fēng)都為之動容的意愿。
徐平深邃的目光在張九義濕透的工裝、濺滿泥點(diǎn)的褲腿和他那雙燃燒著求生欲的眼睛上來回掃視,沉默了幾秒。
姚塵風(fēng)臉上的煩躁也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大受震撼的表情。
陳默站在一旁,透過那層水霧,清晰地看到了張九義迸發(fā)出的那份不惜一切也要抓住生機(jī)的瘋狂。
這眼神,與前兩份報告里“瀕危”的標(biāo)簽,在此刻完美地重疊了。
冰冷的雨水順著張九義花白的鬢角往下淌,顯得格外刺眼。
“張董,先擦擦,進(jìn)去說?!毙炱降穆曇羝椒€(wěn)無波,反手用力握了握張九義冰冷的手,卻傳遞出溫?zé)岬牧Χ取?/p>
他深邃的目光掃過遠(yuǎn)處沉寂得如同墳塋的廠房,最終落在眼前這棟外墻斑駁的辦公樓。
“對,對,進(jìn)去說。徐總、姚總、陳總,里面請。條件簡陋,怠慢三位老總了!”張九義如夢初醒,連忙松開手,胡亂得再次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側(cè)身引路,姿態(tài)放得極低。
他身上的濕氣在走廊略顯渾濁的空氣里蒸騰。
會議室不大,甚至有些局促。
墻壁泛著陳舊的黃色,幾處墻皮微微卷起。
長條會議桌是廉價的復(fù)合板材,邊角已有磨損。
桌上擺著一次性紙杯泡的熱茶,旁邊放著一盤洗得發(fā)亮的本地橘子,算是最高規(guī)格的招待了。
空氣里混雜著濕衣服的潮氣、廉價茶葉的味道和一絲淡淡的霉味。
沒有客套,沒有寒暄,更沒有在北京那種程式化的開場白和在蕪湖那種技術(shù)派的自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