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句“不熟的叔叔”。
商執(zhí)聿還保持著捏人臉的姿勢,動作僵在半空。
他慢慢直起身,臉上掛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心里卻像是被針扎了一下,密密麻麻地疼。
這娘倆,可真是如出一轍的難伺候。
這頓飯最終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結束。
第二天是周末,幼兒園不用上課。
離開餐廳時,陸景軒自然而然地牽著商衍的手,坐上了他的車。
陸恩儀看著他們離開,轉身準備去自己的車位,卻發(fā)現(xiàn)商執(zhí)聿像一尊門神似的杵在原地沒走,一雙深邃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
“有事?”陸恩儀的語氣冷淡疏離。
商執(zhí)聿的目光沉沉,像是醞釀著風暴,他終于問出了那個盤桓在心頭許久的問題:“商衍,是陸景軒的親生父親嗎?”
陸恩儀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冷笑一聲:“商總,你是不是神經不太好?聽不懂‘干爸爸’這三個字的意思?”
“既然不是親生的,”商執(zhí)聿不依不饒地逼近一步,“那你為什么這么放心把孩子交給他?三更半夜的,讓他跟著一個外人走?”
“軒軒喜歡他,這就夠了。”陸恩儀不耐煩地皺起眉,“這跟你有什么關系?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兒子說討厭你,就記仇到現(xiàn)在吧?商總,你可真是越來越有出息了。”
“你兒子跟你一樣氣人。”商執(zhí)聿的臉黑得像鍋底。
“既然覺得我們氣人,那你還不走?”陸恩儀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商執(zhí)聿卻像個無賴一樣,堂而皇之地繞到另一邊,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動作一氣呵成。
“我喝酒了,開不了車?!彼吭谝伪成?,閉上眼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你送我回去。”
陸恩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記得吃飯的時候并沒有點酒。”
“我喝了?!鄙虉?zhí)聿睜開眼,語氣里竟然帶上了一絲委屈和控訴,“陸恩儀,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感恩?你兒子在幼兒園出事,我二話不說就過去幫你,現(xiàn)在讓你送我一程,就跟要了你的命似的。”
陸恩儀嘴角狠狠一抽,被他這副無賴的樣子氣得說不出話來。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火氣,不甘不愿地坐進駕駛座,發(fā)動了車子,沒好氣地問:“送去哪兒?”
商執(zhí)聿眼皮懶懶一掀,薄唇輕啟,吐出三個字:“云水灣?!?/p>
“怎么走,你應該知道的?!?/p>
陸恩儀握著方向盤的手猛地一緊。
她就知道,這個人是故意的。
好像在多此一舉的提醒她。
他在離婚后一直都住在那邊。
從來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