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齊齊回答,聲音稀稀拉拉的,顯得有氣無力的。
這些船員是馬家的人,都是為馬家效力,現(xiàn)在轉(zhuǎn)入林豐的麾下。對底層的船長和船員來說,躲在馬家這顆大樹下,一切都是穩(wěn)定的,日子也比較輕松,沒有什么風(fēng)險。
跟著素不相識的林豐,萬一林豐為人刻薄,對人跋扈,所以許多人有擔(dān)心,可他們也不敢違背命令。
馬驥因為要趕時間,宣布了對馬家船隊的調(diào)整就匆匆離開。
林豐送走馬驥,才看向云集的一千多人,有工匠、船員和船長,一個個人被留在滹沱河渡口,神情有些恍恍惚惚。
林豐目光掃過所有人,沉聲道:“本官名叫林豐,是大周朝的征北將軍,同時權(quán)知真定府,算是真定知府?!?/p>
“你們被馬驥留在真定府,接下來就為本將效力。有什么要說的,現(xiàn)在都可以說,只要是合理的,本將都可以滿足你們?!?/p>
許多人,神情依舊恍惚。
卻在此時,一個身材魁梧,肌膚黝黑,燕頷虎須的中年人。
他一臉憤怒模樣,高聲道:“我們?yōu)轳R家做事情,卻被人當(dāng)做貨物留下。我們?yōu)槟阈Я?,也一樣是貨物,說了有什么用呢?”
“連自己的人都不珍惜,還想讓我們死心塌地,不是本末倒置嗎?這人心啊,已經(jīng)散了。這世道,更沒意思。”
林豐說道:“誰在說話,站出來說?!?/p>
中年人站出來,面對著林豐沒有絲毫的懼怕,義無反顧道:“我叫甘泰,是馬家船隊第十三艘船的船長。”
林豐點頭道:“甘泰是吧,你說人心散了,世道沒意思,何出此言?”
甘泰雖然是常年混跡水上的人,可他面對著林豐,卻沒有任何的懼怕,反而是一副坦然姿態(tài)。
面對林豐,甘泰抱拳道:“先賢曾說,君之視臣如手足,則臣視君如腹心;君之視臣如犬馬,則臣視君如國人;君之視臣如土芥,則臣視君如寇仇?!?/p>
“我們?yōu)轳R家效力,馬家算是我們效力的主君?!?/p>
“現(xiàn)如今,馬驥說把我們送人,就直接送人,連一丁點商談都沒有,不顧我們昔日為馬家做事的付出,視我們?nèi)缗qR草芥?!?/p>
“只顧個人利益,只顧家族利益,毫無仁義之心,何來仁義一說?”
甘泰理直氣壯道:“林將軍和馬家相交,馬家如此,想必您也一樣。將來,您何嘗又不會為了利益,把我們再拱手送給其他的人呢?”
此話一出,引得無數(shù)船員和匠人悲戚。
是悲戚自己在亂世中,猶如飄萍一樣無枝可依。主家要把他們送人,卻沒有任何的辦法去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