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墓園,風(fēng)雨乍歇。
白震山的虎爪停在芍藥面前,卻下不了手。
他本該有一個孫女的。
十年前,云歌去赴武林大會,兒媳正有身孕,去觀音廟求簽,判得是個女娃娃。
云歌蒙難,兒媳正快生產(chǎn),得知噩耗,茶飯不思,形銷骨立,至生產(chǎn)時,又遇上難產(chǎn),母女皆歿了。
白震山為云歌尋仇,十年未歸,連白虎堂都撒手不顧,除了老年喪子,這也是其中一個根由。
因而自芍藥喚了他一聲爺爺,他冷了十年的心突然熱乎起來了。
一路上,表面兇巴巴的他其實對這個單純善良的小丫頭喜愛至極,照顧有加。若非仇恨積累了十年,他偶爾還真想如此相處。
可此刻,在親子墓前,大仇未報,又怎容得這些許溫情?
“小丫頭,你給我讓開。”白震山大吼道。
“爺爺,”芍藥單薄的身子倔強的擋在陳忘面前,雨水從她打濕的頭發(fā)滴落,她喊道:“大叔,大叔是好人?!?/p>
“好人?你可知他是誰?”白震山顧不得許多,一把推開芍藥,蓄足力氣的手臂瞄準(zhǔn)了陳忘。
“老爺子?!标愅K于開口了。
“怎么死到臨頭,反倒怕了嗎?”白震山輕蔑地看向他。
“十年前我已經(jīng)死了,死,不足懼?!?/p>
陳忘答道:“只是這丫頭,隨咱們一路到此,洛城是白虎堂地界,我死之后,萬望老爺子好生安置這個丫頭,不要讓她再度流浪?!?/p>
“大叔,”芍藥聽聞此話,不禁動容。
自打母親去世之后,自己在這世上再無親人,噩夢不斷,詛咒纏身,再無半分溫情。
直到遇到大叔,方知他是個外冷內(nèi)熱之人,雖平日獨自飲酒,卻對大家處處留心,隨時準(zhǔn)備犧牲性命護大家周全。
一路上,大家伙相識相知,像一個大家庭一樣,可爺爺為何非要殺大叔不可?
芍藥身單力薄,無力阻攔,此刻也只有默默哭泣。
“丫頭我自會安置,拿命來?!卑渍鹕酱蠛纫宦?,虎爪鋒銳,重重砸下去。
陳忘閉上眼睛,一切都結(jié)束了。
結(jié)束了。
巧巧,我來陪你了。
你會怪我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