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面前一暗,卻是沈鈞行突然俯下身來。
他盯著朱大郎的手指,腦中驀地一亮,紛繁的思緒瞬間清明,雜亂的線索漸漸有了頭緒,隨即看著溫清寧,彎了彎唇角,目光中是毫不掩飾的贊賞:“你做得很好,以后也要這般用心辦差,本侯絕不會虧待于你。”
溫清寧聞言,遲疑了一瞬,說道:“侯爺,民女有事相求?!?/p>
“何事?”沈鈞行偏頭看去,見溫清寧面有難色,想起從府廨大門出來時聽到的談話,主動說道,“可是擔(dān)心自己的親事?軍中有不少未曾婚配的好兒郎,本侯也識得幾個讀書人,都是可靠之人,待空了讓王炳把名單畫像交給你挑選?!?/p>
一想到不僅能解決溫清寧的煩心事,還能解決部下的終身大事,不禁面露喜色,看著溫清寧的眼神也愈發(fā)溫和。
溫清寧一臉懵的回望過去,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想法,卻還是行禮道謝:“多謝侯爺……但我想求您一件事?!闭f著她窺一眼沈鈞行的表情,見他眼眸黑沉,心里一咯噔,硬著頭皮繼續(xù)說道,“作為交換我會竭盡所能幫您查案,分文不取,您能幫我尋個人嗎?”
話一出口,氣氛倏地一冷。
沈鈞行唇角的弧度消失,審視著面前的女子,幾息之后淡淡地扔出了一個字:“說?!?/p>
溫清寧聽出他聲音里的冷淡,卻不得不硬著頭皮開口:“我阿耶曾有一個弟子,名叫梁清,他曾說過會回汝州參加阿耶的除服禮,卻失約未歸。
“師兄最后一封信是從長安寄出來的,我尋了許久,都沒有他的消息,所以想請侯爺幫忙尋人?!?/p>
“王炳,這事交給你來辦?!闭f罷,沈鈞行抬腳離開了屋子,外面隨即響起他吩咐部下搜查整個西樓的聲音。
王炳嘆了口氣:“溫仵作,下回要讓頭兒幫忙,你直接說就行,頭兒心軟,對部下又最大方,只要不是什么有違律法的事,他都會幫忙。你這又是交換,又是不要錢的,讓人心里聽得了不痛快,掰扯的太清楚了,沒必要?!?/p>
溫清寧被說得面上一熱,有些尷尬:“是我想差了,王參軍覺得我是否該直接去向侯爺賠罪?”
王炳擺擺手:“那倒不至于,頭兒沒那么小心眼,一會兒就沒事了。你師兄的事,回頭得空你跟我好好說道說道,最好能有個畫像什么的?!?/p>
“多謝?!睖厍鍖幐屑さ?。
“自家兄弟,不用這么客氣?!蓖醣骋谎壑齑罄?,問道,“我讓人給他送去京兆府廨?”
溫清寧點了點頭:“初驗結(jié)束了,能不能暫時先不讓鄧翁做處理?”
“成,我交代一聲?!蓖醣笫忠粨],喊了兩人進來抬尸,“你也累一天了,這里交給我們,你去外面休息吧?!?/p>
溫清寧行禮道謝,也不留在屋中裹亂,徑直出了屋子。
走廊上已經(jīng)沒有了沈鈞行的身影,連著那位庫縣尉和兩個差役也沒了蹤跡,只留下鄭小小和四處搜查的護城衛(wèi)。
溫清寧望著那琵琶不離手的女子,眼神閃爍,嘴唇翕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