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四娘子也扯著夫君跟了過去。
溫清寧環(huán)視一圈,目光落在李二娘子身上,沉聲問道:“吃席時,陋寡婦與誰發(fā)生爭執(zhí)?因為什么?”
李二娘子下意識看向李三娘子,顯然是被方才之事嚇到了。
李三娘子立即挽住她的手臂,輕聲安慰:“二嫂別怕,照實說就成?!?/p>
對上溫清寧和善的眼神,李二娘子深吸一口氣:“潤娘有了身孕,陋嬸子先是埋怨她不告訴娘家,又說她月份淺,還說她不應該出來吃席,容易招忌諱。潤娘回了兩句嘴,母女倆就吵起來了?!?/p>
“賴潤娘說了什么?”溫清寧語氣平靜地問道。
“潤娘說,但凡陋嬸子能多給她些錢,她也用不著來喪席上搶吃食?!崩疃镒拥吐曊f道,“她還說,陋嬸子就是最不吉利的那個,讓陋嬸子別咒她兒子。后來同桌的人就跟著說了幾句,陋嬸子一生氣把人打了。就……就這些?!?/p>
溫清寧不置可否,看向李家三郎李立身:“歪嘴是何時從李家村離開的?”
李立身回憶道:“辦完喪事的第二天,留他在家吃了晚飯?!?/p>
“喝了酒?”溫清寧問道。
李立身眼珠往李村正的方向轉了一下,低聲說道:“我心里憋屈,讓他陪我多喝了些。”
“當時天色已晚,城門已關,為何讓他離開?”溫清寧緊聲追問。
李立身抿唇低頭,似有難言之隱。
溫清寧挪移視線,看向李三娘子,語調微揚:“不能說還是不方便說?”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們想送兒子去學堂,好賴把字認全。”李三娘子苦笑一聲,“那會兒公婆罵的難聽了些,大哥他們又在旁邊幫腔,我沒忍住,掀了飯桌,桌子砸到婆母的腳,就鬧僵起來?!?/p>
李立身漲紅著一張臉,神情尷尬:“等我們吵完,歪嘴兄弟就走了。我那會實在心煩,就沒想著出去找。歪嘴兄弟,對不住啊。”
說罷,看向歪嘴彎腰作揖賠罪。
兄弟鬩墻、“不孝”,確實不好對外說。
“這么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蓖嶙焱蝗徽f道,“你們在那又吵又罵的,我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待下去,然后出門的時候碰到了潤娘,她當時抱著個什么在大門口晃悠,看見我掉頭就走?!?/p>
溫清寧眉心微蹙,又是賴潤娘,她懷里會抱著什么?
“賴潤娘求村正辦什么事?”
“她想讓她男人去大郎手底干活?!崩畲逭f道,“聽大郎說冬天用炭量大,要招一批人做短工。立田好面子,就讓她出面跑這事。別說我做不了這主,就是能做主也不敢讓個賭徒去啊,這不是影響我家大郎的仕途嘛!”
溫清寧挑眉,李立田竟然是賭徒。
眼看該問的都已經(jīng)問清楚,溫清寧出言告辭,帶著歪嘴和平安回轉長安……
與此同時,從皇城出來的沈鈞行,再一次踏進安陸侯府的大門。
管家沈進對上那堪比寒冰的冷臉,暗暗打了個冷顫,卻不得不賠笑著迎上前去:“小侯爺回來了,可用過午膳?前頭您來了又走,大夫人他們念叨了好幾回,說許久沒吃團圓飯了。侯爺前頭遞了消息回來,說抄完手上的經(jīng)書,約莫年根兒就能回來?!?/p>
沈鈞行腳步一停,目光陰惻惻地俯視:“你拿他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