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寧視線越過他的肩膀,看向走進(jìn)屋子的周宗裕和安定長公主,手上猛地用力勒緊獸筋,盯著二人沉聲說道:“現(xiàn)在的我是民,是天下萬千百姓中的一個,是天子御下之子民。二位,退出去?!?/p>
這一番話清晰的傳進(jìn)安定長公主的耳中,與年輕莽撞的周宗裕不同,經(jīng)歷過朝堂動蕩的她稍一思索便明白溫清寧的打算,暗罵一句:不愧是溫輔的女兒。
隨即當(dāng)機立斷轉(zhuǎn)身:“你們留下看好阿泰,若阿泰出了事,本宮要你們所有人陪葬。”
周宗裕茫然了一瞬,緊跟著看向溫清寧,開口道:“長公主已經(jīng)離開,你把阿泰放了,我親自送你出去。只要你放人,本世子保證既往不咎,沒人會尋你的麻煩。”
溫清寧把自己徹底藏進(jìn)劉谷泰背后,拒絕和周宗裕交流。
“嗬……阿兄還……是出……去吧,你在這……她快把……我勒死……了”劉谷泰吭吭哧哧地說道。
周宗??吹絼⒐忍┠樕l(fā)青,嚇得連忙退出屋子。
“我沒有勒你。”溫清寧說道。
“我自己用力往前扯的,他不好玩,我現(xiàn)在喜歡和你聊天?!眲⒐忍┪恍?,“你說我祖母去哪了?你要是能說對,我一會兒刺你一簪子,幫你減輕罪責(zé)?!?/p>
“進(jìn)宮,替你請罪?!睖厍鍖幤骋谎矍懊婊蝹€不停的后腦勺,驀地有些心累,長安城里怎么這么多奇葩。
就像溫清寧猜測的那樣,安定長公主出了悟塵別院,一疊聲催著車夫趕得快一些,務(wù)必要在宵禁的鼓聲結(jié)束前趕到皇宮。
“姑祖母,這……”陳無諱還沒說完,安定長公主的馬車就已經(jīng)從自己面前揚長而去。
他無所謂的聳聳肩,正要往京兆府廨的方向拐,突然被一個老婦人攔住去路。
“貴人,老婦有冤!”
神婆六姑由延祚坊的街坊鄰居陪著,一同跪在他面前,喊冤的呼聲瞬間拉住所有歸家人的腳步。
陳無諱眨了眨眼睛,四下環(huán)顧,瞥見躲在街角的一個熟面孔,嘆了口氣:“你知道我是誰嗎?”
神婆六姑垂淚搖頭:“您穿的最貴氣,老婦實在是沒辦法了,這才尋您攔路喊冤?!?/p>
陳無諱彎腰把人扶起:“阿婆有何冤要訴?”
“我的干閨女被她夫婿、女婿還有女兒聯(lián)合害死了,就因為有人花錢買命?!绷孟肫鹇褘D的死因,忍不住哭出聲,“她是被人活活放干了血死的,我那苦命的閨女??!一輩子連一天舒心日子都沒過過啊!”
“貴人,求您給陋寡婦做主!”眾人紛紛磕頭請命。
陳無諱沉默片刻,隨手拉住一旁要過來驅(qū)散人群的護城衛(wèi),吩咐道:“吾乃郡王陳無諱,你調(diào)一隊人跟我去把那個貴人扯出來,當(dāng)面對峙,誘親殺親,天理難容。”
說罷,將自己才拿到手的令牌在護城衛(wèi)眼前晃了一圈,躲在角落里的張三接立馬蹦出來:“小人正好不當(dāng)值,這就隨郡王走上一趟。”話音一落,另有十來個不當(dāng)值的護城衛(wèi)蹭了出來。
眼看一幫人往西北方向走去,看熱鬧的瞧著護城衛(wèi)沒有管的意思,實在按耐不住好奇心,悄悄跟了上去。
與此同時,沈鈞行才踏上京兆府廨的門口,便被一群人圍了起來,烏泱泱喊冤、求做主的聲音瞬間將人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