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清寧笑著道了聲“好”,當著他的面把翻了不知多少遍的話本合上,回了屋子。
天色由暗轉明,簾外傳來竽瑟叫起的聲音。
溫清寧打著哈欠醒了會兒神,看到竽瑟返身出去端了朝食進來——熬得香稠的米粥,一個蒸餅,另有一道蒸菜干。
瞧見這些吃食,她立即來了精神,當先道了聲“辛苦”,跟著問道:“你們可用過了?”
“郡君先吃,我們待侯爺回來用過后再吃不遲?!斌纳幻嬲f著,一面去整理桌子上的東西。
“侯爺出門了?”溫清寧隨口問道。
“侯爺寅正起來的,先在灶房鑿了滿籃子的紙錢,然后提了一壇酒離開?!?/p>
竽瑟的話讓溫清寧吃飯的手微微一頓,忍不住耳根泛熱。
她大概知道沈鈞行去哪了,就是不知道耶娘師兄他們會不會滿意。
“郡君可醒了?”
溫清寧聽到沈鈞行的聲音,撩簾而出,瞧見他衣袍上沾著的灰燼笑道:“醒了,也用過飯了,只等你好了,就能啟程?!?/p>
她一邊說著,一邊上前,動作自然地抬手撣去沈鈞行衣袍上的灰燼,“可還順利?”
“紙錢燃燼,應該是都收到了?!鄙蜮x行溫朗輕笑,連帶著斷眉處的疤痕都柔和了幾分。
“那就好。”溫清寧收回手,指了指灶房,“鍋里溫著飯,是竽瑟起早做的?!?/p>
家常般的對話聽得沈鈞行心中熨帖,忙洗了手去吃飯。
……
熱鬧了十來日的小院再次變得冷清,溫清寧重新將門鎖掛上,頗為感慨的拍了拍厚重的大鎖,扭頭與沈鈞行相視一笑,由他扶著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似來時一般,一前一后的出了溫家村。
有村人瞧見出村的馬車,立即回村報信,溫氏族人得知溫清寧離開俱都松了一口氣。
天曉得他們這個年過得有多提心吊膽,生怕自家步了族長的后塵。
馬車中,沈鈞行正說起溫軾一家的事情。
“侯文金和陸思忠?guī)Я藴剌Y長女和陶棋父女回長安,溫軾一口咬死自己不清楚陶家的事,因確實沒有實證,便放他回家?!?/p>
溫清寧點了點頭:“從整個事情來看,溫軾應該只是知曉一些消息,但溫宜寧和陶安儀一個已經(jīng)嫁作陶家婦,一個本身就是陶家女,溫軾做法顯得有些冷血,但也合理。這案子雖然明了,可才到幾日就回長安,是不是出了別的事情?”
“確實出事了?!鄙蜮x行說道,“我去梁縣時,兇犯已經(jīng)投案自首,主犯名叫魯二,從犯是一名叫楊恩的大夫?!?/p>
“楊大夫是從犯?”溫清寧驚訝。
沈鈞行“嗯”了一聲:“我當時躲在人群中,他們二人當著梁縣百姓的面承認自己殺了婁之陽父子和陶家主,而且將作案經(jīng)過說的極為詳細。楊恩的獨女死在婁大郎手中,魯二說自己被陶家扔入河中,被楊恩所救,動手殺人,既是報恩也是報仇?!?/p>
溫清寧皺眉:“這話那位大理寺評事會相信?”
“楊恩和魯二死了,二人在說完殺人一事后就毒發(fā)身亡?!鄙蜮x行聲音低沉,“當著梁縣眾百姓的面,死在縣廨門口?!?/p>
溫清寧倒吸了一口冷氣:“他們二人是在攬罪……那曹昔呢?”話鋒一轉急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