竽瑟頭一次接觸嗓門大、說話葷素不忌的婦人,一回想到先前自己被嘲諷地只會傻站著就恨不得時光倒流,和她們狠狠地對辯上一辯。
“人之常情?!睖厍鍖幤鹕恚坝行〇|西明明是別人的,占用的久了就以為是自己的,一想到要還回去,就如肉痛不已。有些人不過是過過嘴癮,而有些人為了據(jù)為己有便會使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竽瑟驚訝道:“真有這種人呀!”
“人性而已?!睖厍鍖幇炎约耗潜尽恩丢z龜鑒》翻開遞給她,“里面有個案子,一個書生把自家宅院靠著街巷的那一排屋舍租給一戶姓李的人家做飯鋪生意,后來有一個富商看中了書生的宅子,因為那宅子風(fēng)水好,富商給的價錢極高,加上書生要到長安趕考,就把宅子賣了?!?/p>
竽瑟一邊聽溫清寧講述,一邊看書,當(dāng)看到書生被李家人殺害時不由得低呼出聲:“李家人竟然要分一半錢?憑什么?。繒唤o就把人殺了,還做成肉餅……噦——”
她干嘔一聲,臉色泛白。
溫清寧坐到銅鏡前,一邊解開發(fā)辮,一邊說道:“李家人覺得自己租了那么久的房子,書生就該把賣宅子的錢分他們一半,書生自然不肯,只愿意把剩下的租金退還給他們。”
竽瑟見狀連忙放下手中的書上前:“后院的那些人就像這個案子中的李家人,不對,李家人還有付租金,她們不僅不用付錢,還能拿月錢。侯爺整日忙著外面的事,幾乎不怎么回來,府上又沒有其他主子……”
她拿起梳子動作輕柔地自上而下梳著,皺眉問道:“您要不要去前頭幫忙說情?收攏下人心,以后也能少些阻力?!?/p>
“不用,我們現(xiàn)在是客,不要摻和主人家的事,侯爺自會處理?!睖厍鍖幒笱鲋^望向竽瑟,“我想沐浴,身上有些乏。”
竽瑟趕緊為她把脈。
換季的時候本就容易生病,白日里又下了整整一天的冷雨,她一直擔(dān)心自家郡君會發(fā)熱。
指腹下的脈搏細(xì)弱如線,是虧虛、過度思慮的表現(xiàn)。
“我去瞧瞧熱水燒好沒,弄好了您趕緊睡?!?/p>
一貫端正多思的婢女性子漸漸活潑起來,做事說話都有幾分平安和發(fā)財?shù)挠白印?/p>
溫清寧望著竽瑟著急忙慌往外走的背影,笑著囑咐道:“沒那么急,仔細(xì)燙到?!?/p>
---------------------------
另一邊,沈鈞行站在前院,面無表情地望向管家李感:“這人是誰?我怎么不記得府上這樣一個人?”
跟著沈鈞行回長安的人他都見過,就連那些人的家眷他都有印象,所以一眼就認(rèn)出來這婦人不是府上的人。
管家李感看了那個婦人一眼,搓著手低頭回話:“是我那老婆子的內(nèi)侄女,叫許春喜?!?/p>
沈鈞行皺眉:“為何會在這里?”
李感是跟著他的老人,聽出他的不悅,手搓得越來越快,鼻尖急出汗。
“她來這看看我們兩老,是走親戚的?!迸赃叢暹M(jìn)來一個急急慌慌的聲音,是李感的老伴兒許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