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知道,這種感覺對我來說太可怕了,就是我的妻子也安撫不了我。
真正的花應該開在山野間,開在陽光春風之地。而不是剪下來放在花瓶里,栽在花盆中。
我想我必須去尋找真正的花兒,要通過畫筆把它們帶回來。關了花店背上包,我就那么放縱的追尋我的夢想去了。
我見到了各種各樣的花,那些花和我在城市里看見的完全不一樣。我的畫越積越多,我的行囊也越來越沉。
但是我完全沒有滿足,我簡直想就這么一輩子走下去。直到有一天我遇見了它。
那花和我送給我妻子的那盆是一樣的,但是它的顏色更鮮艷,風姿更搖曳,氣味更鮮美。
那花就像有魔力一樣,我第一次沒有攤開畫紙。我突然想起了我的家,被我拋在腦后的妻子。
我心里就有了一個念頭,我要把它帶回去,我要把它送給我的妻子?!?/p>
“那你摘花了嗎?”
“我想不起來了,我就記得我又上路了。我好像心里只有一個念頭,就是回家。
我突然覺得我出來太久了,我想家,我想我的妻子。
可是我回到家里,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廚房里有新鮮的食物,妻子的鞋擺在地上,衣服掛在衣架上。
我送給妻子的那盆花,已經(jīng)快要枯死了。這不正常,我妻子絕不會任由花這樣枯死的。
臥室里,她常戴的首飾也放在桌子上,可是她人卻不在那。我突然明白哪里不對,是寂靜,是死亡一樣的寂靜。
我的心里很是不安,我覺得發(fā)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覺得妻子一定就在家附近,我得找到她。
但是哪里也沒有看到她,不,不光是沒有看到她,街道是熟悉的,店鋪也是熟悉的,可是街上沒有人。
整個城市死一般的寂靜,只有一家店鋪亮著燈。我想再回家看看,也許妻子在家等我,可是我發(fā)現(xiàn)我迷路了。
眼前的路越來越不熟悉,我想不起來家的方向,而且我怎么走都會遇到那間亮著燈的店鋪,那唯一的一間——就是這里。
我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兒???我妻子去哪兒了?這城市去哪兒了?”
“問題方向性錯誤,不是這座城市怎么了,是你怎么了?”趙吏從門外快步走了進來說道。
“我怎么了?”
趙吏讓冬青告訴男人真相。
“其實不是這個城市沒有人,只是你看不到而已。
你剛才說你回家的時候,看見你妻子的衣服和鞋子,人卻不在。其實她一直在家里,只是你看不到她,她也看不到你。”
“為什么,為什么會這樣?我的眼睛怎么了?”
“不是你眼睛的事兒,是因為你已經(jīng)死了?!?/p>
“我死了?”
“是的,你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你站在這,但是鏡子里沒有你。因為鏡子里只能照出活人來,你現(xiàn)在是陰陽兩隔。
你看不見人,人也看不見你,城市看不見你,同樣,你再也看不見這座鮮活的城市?!?/p>
“不可能,你們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