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遠一邊整理一邊說:“刨出來的,全在這兒了!水還有吃的,但沒有防風(fēng)的東西?!?/p>
兩人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每一張疲憊的臉,低聲匯報:“男隊人員沒失聯(lián),但有五六個傷員,需要緊急處理?!?/p>
這時,黃遠注意到秦毅的表情——那不是普通的擔憂,而是某種更深沉的東西:像是心被撕開了一道口子,無聲地流血。
“怎么了?”他問,聲音壓低了些。
秦毅沒說話,只是抬起手,指向不遠處那條咆哮的河流——渾濁的洪水裹挾著斷木、碎石,正從山坡上傾瀉而下,像一頭失控的野獸。
“女隊。”他聲音干澀,幾乎不成調(diào),“她們的宿舍樓……本就搖搖欲墜,現(xiàn)在……已經(jīng)歪了?!?/p>
他頓了頓,眼底一片灰暗:“聯(lián)系不上了。”
空氣瞬間凝固。
郝友其幾人猛地抬頭,目光齊刷刷投向那片翻滾的洪流,臉色變了。
“祁指!”郝友其急促開口,“我們有救生衣!”
“讓不會游泳的都穿上!”祁加立刻下令,語氣果斷,不容置疑。
“會游泳的去找一下有沒有皮劃艇之類的工具,哪怕是一艘船也好!”
吳泛補充道,手指不自覺地握緊背包帶。
可黃遠卻沉默了幾秒,然后長長嘆了一口氣,聲音低沉得像從地底傳來:
“沒用的?!?/p>
他抬起頭,目光掃過所有人,眼神里沒有憤怒,只有深深的無奈與清醒:
“我們現(xiàn)在過去,是逆流而行。別說救人,連自己都可能被沖走。我們就不是去救別人,是在送命?!?/p>
那一刻,沒有人反駁。
只有風(fēng)吹過廢墟的聲音,夾雜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哭聲和雨點敲打屋頂?shù)墓?jié)奏。
他們站著,像一群沉默的雕像,卻比任何吶喊都更有力。
郝友其眼眶早已泛紅,喉結(jié)劇烈滾動了一下,像被什么堵住了呼吸。
他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得幾乎不成調(diào):“念念……”
德岐幾人立刻上前,一人按住他肩膀,一人扶住他手臂,五指緊扣,仿佛要將他從崩潰邊緣拉回來。
他們不說話,只是用力地、深深地吸氣——再吐出——一遍又一遍,像是在對抗某種即將吞噬理智的恐懼。
大家都是朝夕相處的隊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