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腕微微發(fā)顫,不是因為冷,而是因為心口那一片空蕩蕩的鈍痛。
王于和喬涪待她極好,從小到大,從未對她說過一句重話,也從未讓她失望過。
所以,當她想說“我不愿意”的時候,喉嚨卻像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黑夜一點點吞噬了時間,也吞噬了她的力氣。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只知道地板涼得刺骨,像是從腳底一直冷到了骨頭縫里。
直到天光微亮,王于輕輕敲了敲門,聲音輕柔:“笙笙,還在睡嗎?飯快好了,起來吃飯了?!?/p>
蘇怡笙猛地一顫,腳底傳來一陣麻意,整個人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
她咬住下唇,低聲應(yīng)道:“好……我知道了。”
她走進淋浴室,卻沒有開熱水。
溫水幾乎接近冰點,沖刷過皮膚時,像針尖劃過神經(jīng),帶來一種近乎清醒的痛感。
半小時后,她剛下樓,喬楚覃回來了。
“哥哥?”她抬頭看他,聲音有些啞,眼神卻亮得驚人,像是在等一個人來接住她墜落的世界。
喬楚覃拎著行李箱,步伐輕快,嘴角掛著熟悉的笑:“喲,我剛好趕上吃飯?”
王于下意識看向蘇怡笙,女孩正低頭舔了舔干裂的下唇,身子繃得僵硬,連呼吸都小心翼翼,仿佛怕一不小心就會碎掉。
喬楚覃放下箱子,照例伸手摟住她,手掌落在她后頸處,輕輕揉了揉她的頭發(fā),語氣帶著一貫的寵溺:“身上咋這么冷呢?剛睡醒?嗯?”
蘇怡笙在他懷里不動,像一尊被風(fēng)雪凍住的瓷娃娃。
王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眼里有心疼,也有復(fù)雜的情緒,像是在看一個破碎的孩子,又像是在問自己:為什么沒能早一點發(fā)現(xiàn)?
喬楚覃微微側(cè)目,指尖捏了捏她臉頰,力道不重,卻帶著安撫的力量。
他抬眼看向王于,語氣輕松卻不容置疑:“媽,我不就小半年沒回家嗎?不認得我了?”
王于怔了一下,眼神微顫,有一瞬的慌亂,隨即強作鎮(zhèn)定:“認得啊,你這么大一只,我怎么不認得?今天怎么突然回來了?”
“有兩天假,”喬楚覃一邊說著,一邊將蘇怡笙往懷里帶了帶,動作自然得像呼吸,“我尋思回來看看你們。”
餐桌上,蘇怡笙坐在喬楚覃身旁,手指無意識地捏著筷子,一粒米、兩粒米,慢得像在數(shù)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