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另一個蘇怡笙,瘦得讓人心疼,像是剛從異國歸來時的模樣,眼神里藏著怯意,也藏著等待已久的期盼。
喬楚覃微微瞇起眼,努力想看清她的臉,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她肩頭的衣角,聲音越來越輕,幾乎成了呢喃:“笙笙?是你嗎?”
“是?!迸⒌穆曇艉茌p,像羽毛落在心上,她慢慢靠近他懷里,臉頰貼著他胸口,呼吸溫熱,“等我回來,你別兇我好不好?”
“我怎么舍得……”他喉嚨一哽,話未說完,就被一陣劇烈的醉意晃得意識飄忽,眼前光影交錯,世界開始旋轉(zhuǎn)。
是他,是他生日那天?!
“寶寶,寶寶你不要走!”喬楚覃猛地睜開眼,聲音嘶啞如裂帛,雙手死死拽住她的胳膊,指節(jié)泛白,仿佛只要松開一秒,她就會徹底消失,“不要出國了,待在我身邊……不要偷偷走,見我一面,見我一面,求你·····”
蘇怡笙怔住了,目光落在自己被他攥得發(fā)紅的手臂上,眼中浮起一絲恍惚與心疼。
她緩緩抬起頭,嘴唇微動,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哥哥……你會不會以為,這只是個夢呢?”
那一刻,夢與現(xiàn)實的界限模糊了。
天邊泛起微光,晨霧尚未散盡,蘇怡笙輕輕拉開房門,腳步輕得像怕驚擾沉睡的空氣。
她站在門口,目光緩緩掃過這個曾經(jīng)溫馨整潔的家——那是她和喬楚覃共同生活的地方,如今卻冷清得不像話。
墻上的照片還掛著,可顏色早已褪去;沙發(fā)上的靠墊歪斜著,仿佛無人問津已久;地板上積了一層薄灰,連陽光都懶得照進來。
整個屋子,像是被抽走了所有溫度,只剩下一種沉默的荒涼。
她蹲下身,手指觸到角落那個舊藥箱,拉開的一瞬,一股陳年藥味撲面而來。
里面藥品幾乎全部過期,標簽?zāi):磺?,只有幾盒胃藥空盒整齊排列,像某種無聲的控訴。
冰箱門打開,空蕩蕩一片,連一塊冰都沒有。
她沒說話,只是靜靜站著,指尖微微發(fā)顫。
隨后,她推開了自己的房間門——
一切如初,沒有變。
床頭的玩偶一個都不少,窗邊的綠植仍頑強活著,連她用過的洗漱杯都擺得整整齊齊。
這間屋子,是唯一還留有人氣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讓他短暫喘息的空間。
蘇怡笙抿了抿唇,眼尾泛紅,卻強忍淚水,抬手輕輕拭去眼角的濕潤。
她站起身,眼神從迷茫轉(zhuǎn)為堅定,沉默兩分鐘后,轉(zhuǎn)身下樓。
齊汝安早已等在門外,一身西裝筆挺,神情凝重,見她下來,只低聲說了一句:“走吧。”
蘇怡笙搖頭,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我不回去了?!?/p>
齊汝安一怔,眉頭緊鎖:“什么意思?”
“我在這邊重新找治療的醫(yī)生,還有國外的房子、一切東西,到時候你找人幫我收了吧。”她說得平靜,卻藏著撕裂般的痛楚,“喬楚覃……我不能讓他再這么渾渾噩噩地過下去。他等不了我這么久,他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意氣風發(fā)的人了,現(xiàn)在活得,活得好似一塊木頭。我,我不能接受他變成這樣·······”
她頓了頓,聲音微啞,眼眶紅得厲害:“齊汝安,你知道嗎?以前我們家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灰蒙蒙的……那時的燈是亮的,笑聲是真的,連空氣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