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明顯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咬牙道:“這、這也不行。要不然公子你再瞧瞧其他藥材,不管是蟲草、雪蓮還是人參,我們回春堂的保準(zhǔn)都是上上品,在別處絕對買不著。”
“別的藥?不,我今天偏就要買你的寶貝靈芝。”
宋渡雪雙眼微瞇,往前傾了傾,一股刁蠻的紈绔氣渾然天成,指尖敲著桌上的朱砂紙,半開玩笑半認(rèn)真地問:“若真不賣,這又是從哪來的?我可得問清楚了,你是誰也不賣,還是只不賣給我?”
“這……”
眼前的青年雖笑容燦爛,語氣卻琢磨不透,仿佛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翻臉,管事心中大感不妙,眼看著后面還有更重要的藥尊評選,容不得出差錯,猶豫片刻,只得說了實話。
“公子,我給你透個底吧,這藥是給這回的端午藥會鎮(zhèn)場子準(zhǔn)備的,東家定了死規(guī)矩,藥會之前不準(zhǔn)擺出來賣,走漏一點風(fēng)聲都得挨罰,真不是我不樂意,我也沒法子啊?!?/p>
“那這張紙是什么?”
“這個……這個……”
“嗯?”
管事搓了搓手,干笑著說:“咳,那什么,公子,方才我也說了,這藥我們也是才拿到,藥性藥效都沒個準(zhǔn),擺出來賣之前,當(dāng)然得先弄明白啊,是不是?”
宋渡雪聽懂了:“你們找了人來試藥?”
“不是我們找,都是些得了不治之癥的病人,自己來求的,”管事糾正道:“這靈芝和金子一樣貴,幾十個銅子兒就給他們了,跟白送有什么區(qū)別?那還是他們運氣好,不然上哪去找這么好的事。”
“藥效如何,試出來了嗎?”
“當(dāng)然,我方才就說了,什么都治?!惫苁律裆衩孛氐卣f:“外因內(nèi)因,表證里證,氣病血病津液病,什么都行,只要是病,就沒有治不好的?!?/p>
見宋渡雪表情狐疑,顯然不信,管事又說:“哎哎,公子別著急,再等等,等兩個時辰后你們就能親眼瞧見了,為了評藥尊啊,我們可專門找來了試過藥的人作證呢!”
巳時。
刺史府后院,劉嬋兒安靜地坐在地上,任由瀟湘將她的長發(fā)編成細(xì)細(xì)的辮子。此女相當(dāng)之喜新厭舊,才一天過去,對瀟湘的興趣就消失了,瀟湘只好哼著那首漁歌,才勉強(qiáng)能留住她。
朱菀看她大半個早上屁股都沒挪一下,光坐在這給靈偶梳頭了,無聊得直打呵欠:“你小時候肯定是那種能蹲在屋里玩一天娃娃的人,我有個表妹就是這樣,我只見過她一回,我娘還讓我?guī)妫Y(jié)果比起跟我說話,她跟娃娃說的話還要多些?!?/p>
“娃娃?”
“就是布娃娃,做成小女孩和小男孩的樣子,還有貓狗兔子什么的。你沒玩過嗎?”
瀟湘搖了搖頭:“沒有。怎么玩的?”
朱菀不信,比劃著說:“就是那種用布縫成,里面塞滿棉花的玩偶呀,你肯定玩過,可以扮家家酒,小孩子最喜歡了?!?/p>
“什么是家家酒?”
“不會吧,你連家家酒都沒扮過?”朱菀一骨碌坐直了,難以置信地問:“那你小時候都干些什么?”
“讀書,寫字,畫畫。”瀟湘想了一會,又補充了一條:“還有跟公子下棋。”
朱菀語塞半晌:“他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他還會彈琴射箭和騎馬呢,你怎么沒學(xué)?”
“關(guān)先生說貪多必失,那些于我無用,不必學(xué)。”
朱菀心說這也太慘了,打小就被管得這么嚴(yán),難怪編個頭發(fā)都能編上癮。正在此時,墻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二人的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