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殺的罪責(zé),玄鐵衛(wèi)認(rèn)?!睏畛降臍w墟劍垂在身側(cè),金白劍氣卻在凝聚,“但你用無辜百姓的血養(yǎng)蝗災(zāi),這筆賬,也該算了?!?/p>
“算賬?”沈玉的赤蝗突然撲向谷外——那里有個逃難的村落,村民們正背著孩子往中樞城的方向跑,“有本事,你就先救他們!”
楊辰轉(zhuǎn)身沖向村落,歸墟劍舞成光輪,金焰燒死靠近的赤蝗,銀輝護住村民??伸寤忍嗔?,殺了一批又來一批,村民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有個婦人抱著孩子沖進光網(wǎng),孩子的胳膊已被啃得露出白骨。
“你救不過來的!”沈玉的聲音在蝗群中回蕩,“這就是你和清辭守護的百姓,他們的哀嚎,是不是很動聽?”
沈清辭的銀輝突然從冰晶中爆發(fā),在村落上空織成巨大的銀網(wǎng)。銀輝落下,赤蝗紛紛墜地,化作無害的灰燼,連地里的黑氣都被凈化成水汽。村民們驚訝地發(fā)現(xiàn),傷口處的潰爛竟在銀輝中慢慢愈合。
“玉兒,你看。”沈清辭的聲音帶著泣音,“這些百姓和你一樣,只想活下去。你爹娘若知道你變成這樣,會有多傷心?”
沈玉的動作僵住,紅裙上的紋路開始褪色。她看著銀網(wǎng)中互相攙扶的村民,看著那個抱著孩子流淚的婦人,突然想起小時候,爹娘也是這樣抱著她,在月仙祭壇下許愿平安。
“不……我不能回頭……”她猛地掐住自己的脖子,逼自己想起爹娘的尸體,“是他們害了我爹娘!我要報仇!”
石像的眼睛突然射出紅光,擊中沈玉的后背。她的紅紋瞬間變得猙獰,聲音也帶上了斷脈者的癲狂:“殺!把他們都變成蝗食!”
赤蝗再次暴動,這次卻不再攻擊村民,而是紛紛沖向沈玉——石像里的斷脈殘戾,要將她也變成戾蝗的養(yǎng)料。
“小心!”楊辰的歸墟劍刺穿紅光,金白劍氣將沈玉護在中間。他看著她痛苦扭曲的臉,突然想起沈清辭曾說:“怨恨像戾蝗,不及時清除,會啃光自己的心?!?/p>
“斷脈者……一直在利用你……”楊辰的劍氣滲入沈玉體內(nèi),凈化著她的紅紋,“他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瑤光繼承者,他只要你的怨恨養(yǎng)蝗災(zāi)?!?/p>
沈玉的眼睛里恢復(fù)了些許清明,她看著撲向自己的赤蝗,又看著銀網(wǎng)中安然無恙的村民,突然哭了:“我錯了……我對不起爹娘……對不起姐姐……”
她猛地?fù)湎蚴?,將剩下的琉璃瓶砸在母卵上。劇烈的爆炸中,她的聲音漸漸消散:“姐姐……替我……好好活著……”
石像在爆炸中崩塌,斷脈者的殘戾發(fā)出凄厲的慘叫,被銀輝與金白劍氣徹底凈化。赤蝗失去控制,在空中盤旋片刻,最終化作金粉,融入黑風(fēng)谷的土地。
谷外的田地里,被啃光的莊稼開始抽出新芽,嫩綠的葉片上還帶著銀輝的痕跡。村民們跪在地上,對著祭壇的方向磕頭,有人哭,有人笑,有人在田埂上插上了沈玉最喜歡的藍鳶尾——那是她小時候和沈清辭一起種的花。
楊辰撿起沈玉碎裂的青銅面具,面具內(nèi)側(cè)刻著個小小的“清”字。冰晶在他掌心泛著暖光,沈清辭的聲音帶著釋然:“她終于解脫了?!?/p>
李肅帶著玄鐵衛(wèi)清理太祖教的殘余,那些被迷魂咒控制的信徒在銀輝中清醒,紛紛跪地懺悔。有個曾是沈玉侍女的姑娘,捧著件縫了一半的藍裙說:“圣女說……等事成了,就穿著這個去找沈姑娘道歉……”
夕陽西下時,黑風(fēng)谷的入口長出了成片的藍鳶尾。楊辰將青銅面具埋在花叢下,歸墟劍的金白劍氣在谷上織成屏障,防止斷脈者的殘戾再次滋生。
他知道,太祖教的覆滅,不是結(jié)束。只要還有怨恨和執(zhí)念,就會有新的邪祟滋生。但就像沈玉最后的醒悟,就像那些重新抽出的新芽,只要還有人愿意放下仇恨,愿意相信光明,九州就永遠有希望。
歸墟劍的劍穗輕輕晃動,冰晶與劍身上的血色紋路交相輝映。遠處傳來村民們的歌聲,那是南境的民謠,唱著豐收和平安,歌聲里,再也沒有太祖教的陰影,只有土地重生的喜悅。
這或許就是對所有邪祟最好的回?fù)簟皇菤?,而是讓被他們破壞的一切,重新煥發(fā)生機。而這份生機,會像藍鳶尾一樣,年復(fù)一年地綻放,提醒著人們,和平與安寧,從來都需要用心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