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那個!”皇帝指向角落里的尸體。
何威大步走過去,只看了一眼那支三棱箭矢,瞳孔便驟然收縮?!捌萍准?,軍中死士……”他猛地抬頭,“陛下,有刺客闖營?”
“刺客?”皇帝冷笑一聲,“比刺客可怕得多。”
他轉(zhuǎn)向另一邊的謝緒凌:“謝緒凌,你也來看?!?/p>
謝緒凌走上前,他的動作比何威要慢,也更仔細。他先是看了看尸體上的箭傷,又俯身細細查看了那朵黑蓮刺青。最后,他才從何威手中接過那張完整的邊防圖。
他看得極慢,每一個被標記的紅點,每一條被圈出的路線,都看得清清楚楚。
越看,他的背脊便越是冰涼。
“陛下,”謝緒凌放下地圖,對著皇帝深深一躬,“若此圖外泄,北境三十萬大軍,將成甕中之鱉。不出三月,敵寇鐵蹄便可直抵京城城下?!?/p>
他的話,讓一旁的何威倒抽一口涼氣。
“是誰干的?”何威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末將這就帶人,把他的九族都給屠了!”
皇帝沒有回答他,而是將矛頭指向了跪在地上的慕卿潯。
“是他,從皇陵里帶出來的?!?/p>
何威和謝緒凌這才注意到帳中還有第三個人。一個跪著的,渾身浴血的年輕人。
“皇陵?”何威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皇陵乃禁地,除了守陵衛(wèi),誰能……”
“守陵衛(wèi)?”皇帝的笑意更冷了,“朕的親衛(wèi)統(tǒng)領(lǐng),姜平,今夜就在皇陵!”
“什么!”何威失聲叫了出來,“姜統(tǒng)領(lǐng)?陛下,這絕無可能!姜統(tǒng)領(lǐng)忠心耿耿,他怎會……”
“忠心耿耿?”皇帝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走上前,一把揪住何威的衣甲,“那你告訴朕,這具尸體是誰殺的!這張圖,是誰偷的!皇陵深處的那些啞衛(wèi),又是誰的人!”
一連串的質(zhì)問,如同重錘,砸得何威步步后退。
“姜平,黑蓮教,軍中死士,他們是一伙的!”皇帝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他們的目標,是朕的江山!是朕的項上人頭!”
何威徹底呆住了。他無法相信,那個與自己稱兄道弟,一同出生入死的同僚,會是叛國逆賊。
“陛下……”他張了張嘴,卻什么都說不出來。
相比于他的震驚,謝緒凌則要冷靜得多。他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駭中恢復(fù)過來,開始思考對策。
“陛下,事已至此,追究緣由已是其次。當務(wù)之急,是封鎖皇陵,控制京畿,防止事態(tài)進一步惡化?!?/p>
皇帝松開何威,贊許地看了一眼謝緒凌。
“說得對?!?/p>
他緩緩走回主位,坐了下來。方才的暴怒已經(jīng)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膽寒的平靜。
“何威?!?/p>
“末將在!”何威猛地回神,大聲應(yīng)道。
“朕命你,親率禁軍三千,即刻出發(fā),將整個西山皇陵給朕圍起來!水泄不通!一只耗子也不許給朕放出來!”
“末將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