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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病根（第2頁）

王御醫(yī)是隨軍多年的老醫(yī)官，胡子都白了一大半。他一進(jìn)來，聞到滿帳的血腥氣和藥味，再看到謝緒凌那張毫無血色的臉，心頭就是一沉。

他不敢耽擱，立刻上前診脈。

時間一點一滴地過去。

帳內(nèi)安靜得只剩下謝緒凌壓抑的喘息聲。

王御醫(yī)的眉頭，越鎖越緊，他換了一只手，繼續(xù)診脈，額上的汗珠都滾了下來。

慕卿潯的心，也跟著提到了嗓子眼。

“如何？”她終于忍不住，壓著嗓子問。

王御醫(yī)收回手，起身，對著謝緒凌深深一拜，那動作，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

“將軍……恕老夫直言?！?/p>

“說?！敝x緒凌的反應(yīng)很平靜。

王御醫(yī)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詞：“將軍外傷雖重，但將養(yǎng)些時日，總能痊愈。只是……只是您透支太過，強(qiáng)行催動內(nèi)力，又中了那火浣砂的隱毒……”

他頓了頓，艱難地吐出后面的話：“火毒攻心，心脈已然受損。只怕……只怕日后會留下病根?！?/p>

“病根？”慕卿潯上前一步，追問道，“什么病根？”

“咳疾，畏寒。”王御醫(yī)垂下頭，不敢去看她的臉，“將軍的肺腑，也傷了根本。今后每逢天氣轉(zhuǎn)寒，或是心緒激動，便會咳嗽不止。而且……會比常人更畏懼寒冷。此癥，需得長期靜養(yǎng)，萬萬不可再勞心勞力，更不能再動武戈?！?/p>

一番話，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澆下。

慕卿潯只覺得渾身發(fā)冷，手腳都僵了。

不能再動武戈？

這對謝緒凌而言，意味著什么？

他是大周的戰(zhàn)神，是北朔的定海神針。他的一生，都與家國、與戰(zhàn)場緊緊相連。奪走他的刀，讓他從此靜養(yǎng)，這比殺了他還要?dú)埲獭?/p>

“沒有法子了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天下之大，奇珍異寶無數(shù)，總有辦法的，對不對？”

王御醫(yī)搖了搖頭，滿臉的愧色：“此乃根基之傷，非藥石可醫(yī)。除非……能找到傳說中的火鳳膽、冰山蓮，以至陽之物調(diào)和，以至陰之物滋養(yǎng)，或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jī)。可那些都只是傳說中的東西，老夫行醫(yī)一生，也未曾得見?！?/p>

慕卿潯的身體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wěn)。

“你先下去吧?！?/p>

床榻上，謝緒凌忽然開口。

王御醫(yī)如蒙大赦，行了個禮，倉皇退了出去。

帳內(nèi)，又恢復(fù)了死寂。

慕卿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像一尊失了魂的玉雕。

一只帶著薄繭的手，覆上了她的手背。

“過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