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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市價（第2頁）

廳堂里的空氣凝滯了。

親衛(wèi)站在慕卿潯身后，手已經(jīng)按在了刀柄上。

慕卿潯抬手，制止了他。她看著張文遠(yuǎn)，語氣平靜?！皬埣抑鞯囊馑迹菐浟钜膊还苡?？”

“不敢不敢！”張文遠(yuǎn)連忙擺手，“將軍的帥令，在揚州自然是管用的。只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將軍管的是軍務(wù)，我們這買賣上的事，自有市場的規(guī)矩。老朽若是破了規(guī)矩，以后還怎么在揚州立足？”

他話說得滴水不漏，意思卻很清楚。軍令，管不到他的糧倉。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覺得話說得太絕，又換上了一副悲天憫人的表情。

“不過，將軍為國戍邊，我們也不能毫無表示。這樣吧，”他伸出三根手指，“老朽愿以張家的名義，向北境捐獻(xiàn)三百石陳糧。雖是去年的糧食，但熬粥果腹，絕無問題。也算是我張家為北境出的一份心意。”

三百石。

對于十二萬石的存糧，這個數(shù)字是一個羞辱。

還是陳糧。

慕卿潯沒有動怒，她甚至連一點情緒的波動都沒有。

“張家主真是慷慨。”

張文遠(yuǎn)聽不出她話里的意味，只當(dāng)她是接受了。“夫人謬贊。我等商人，小本經(jīng)營，也只能盡這點綿薄之力了。當(dāng)然……”

他話鋒一轉(zhuǎn)，身體微微前傾，壓低了聲音。

“若是能有長久的章程，又是另一說了。比如，朝廷若能體諒我等的難處，將漕運的幾條專線，或是兩淮的鹽引，交由我們來打理。那我張家便是砸鍋賣鐵，也定要為將軍分憂。別說十二萬石，便是二十萬石，老朽也能給夫人湊出來！”

圖窮匕見。

他要的不是糧價，是專營權(quán)，是朝廷的政策。

慕卿潯終于有了動作。她站起身。

“張家主的難處，我明白了?！?/p>

張文遠(yuǎn)一愣。他準(zhǔn)備了一肚子的話術(shù)，準(zhǔn)備和她討價還價，耗上幾天幾夜?？伤瓦@么站起來了。這和他預(yù)想的完全不同。

“夫人這就要走？”

“是?！蹦角錆』卮?，“三百石陳糧，就不必了。北境的將士和百姓，還不至于吃這些。張家主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p>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向外走。

沒有憤怒，沒有質(zhì)問，甚至沒有再多看他一眼。

張文遠(yuǎn)僵在原地。他感覺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說不出的難受。他看不懂這個女人。按理說，她應(yīng)該求他，或者威脅他?？伤裁炊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