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她會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出神,回想起一些在慕家的往事。
“別想了。”謝緒凌的聲音會變得很柔和,“都過去了?!?/p>
慕卿潯的心里會涌起一股暖流。雖然他的人不在身邊,但這種靈魂層面的陪伴,卻給了她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也漸漸習(xí)慣了腦子里有個人陪她一起看風(fēng)景,一起分析路過的城鎮(zhèn),一起在深夜里,感受著同一份孤寂和思念。
識海為舟,靈魂為伴。
他們正乘坐著這艘獨一無二的小船,朝著那片名為“京城”的巨大漩渦,緩緩駛?cè)ァ?/p>
馬車一路向南,北境的風(fēng)雪漸漸被拋在身后。
沿途的景致從荒涼肅殺,慢慢變得有了人煙氣息。官道兩旁的田地里,開始能看到勞作的農(nóng)人。路過的城鎮(zhèn),也一天比一天繁華。
慕卿潯大部分時間都待在車廂里,透過車窗,看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世界。
“過了前面那座山,就是燕州地界了。”謝緒凌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燕州總兵是趙德芳,以前是父親手下的兵,為人還算忠厚。但他的副將,是太子的人。我們路過,不必停留,直接穿城而過?!?/p>
慕卿潯點了點頭,將這個名字記在心里。
這就是謝緒凌存在的意義。他就像一部活的地圖,一本行走的官場名錄。朝廷的每一處兵力部署,每一個重要官員的派系背景、性格喜好,他都了如指掌。
這些信息,是她此行最大的依仗。
“京城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慕卿潯問。雖然父親的信中提了一些,但肯定不如謝緒凌知道得詳細(xì)。
“一池渾水?!敝x緒凌言簡意賅,“新太子剛剛確立,根基不穩(wěn)。二皇子和五皇子表面安分,暗地里小動作不斷,各自都拉攏了一批朝臣?;实蹣酚谝姷竭@種局面,他喜歡玩弄權(quán)術(shù),讓兒子們相互制衡,這樣他的皇位才坐得最穩(wěn)。”
“那我們這次回去,豈不是正好給他們送上了一個可以相互攻擊的靶子?”慕卿潯皺起了眉。國師這個身份,太敏感了。
“沒錯?!敝x緒凌說,“所以,我們進(jìn)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相信,你這個‘國師夫人’,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不懂權(quán)謀的普通女人。你回京,只是為了替夫君復(fù)命,順便享受一下榮華富貴。你越是表現(xiàn)得胸?zé)o大志,他們對你的戒心就越小?!?/p>
“明白了,就是扮豬吃老虎?!蹦角錆∫稽c就透。
“是藏鋒守拙?!敝x緒凌糾正她。
“都一個意思。”
馬車行至一處關(guān)隘,高大巍峨的城墻橫亙在眼前,關(guān)口處有重兵把守,盤查著來往的行人。
“是山海關(guān)?!敝x緒凌的聲音多了一絲凝重,“這里是京城的門戶,守將是禁軍統(tǒng)領(lǐng)張威的親弟弟,張武。張威是皇帝最信任的爪牙,這里盤查會非常嚴(yán)。”
慕卿潯的心提了起來。
車夫按照規(guī)矩,將馬車趕到一旁停下,等待檢查。
一名穿著盔甲的校尉,帶著幾個士兵走了過來,眼神銳利地上下打量著這輛普通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