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濃郁的沉木香氣,就再沒有斷過,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宛若毒蛇般將姜遇棠給圈圍。
她努力想要睜開眼睛,但眼皮就像是壓了座大山般沉重,四肢無力,身體也是軟綿綿的。
也不知道在這混沌中過了多久,那似若重要般的昏睡感終于結(jié)束,姜遇棠躺在床上,睫毛顫了又顫,總算是清醒了過來。
她睜開了眼簾,入目皆是一片陌生的風(fēng)景,蓋著的是纏枝蓮紋樣的錦被,暖陽透過了青紗帳幔折射在了進來,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輕晃了兩下。
床頭矮幾是黃花梨木,放置著一盞茶水,雕花窗戶半支開著,外頭是宅院的景象。
這窗欞的下方,設(shè)著一張書案,擺著青花瓷描瓶,斜插著兩朵認(rèn)不出的話術(shù),室內(nèi)冷香浮動。
明明是從未來過的地方,可這格局落到姜遇棠的眼中,卻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來……
在這闃然無聲的環(huán)境下,姜遇棠只覺心驚肉跳,快速穿上了雙鞋,拖著疲軟的身體,朝著外面走去,猛地下打開了廂房的大門。
大片刺目的白光流瀉了進來,瞇眸半晌才適應(yīng)了下來,月臺下的廊廡外,是如水洗過的碧藍天空。
四四方方的庭院,栽種著一顆茂盛的海棠樹,樹冠下是納涼的搖椅藤桌。
各處奴仆暗衛(wèi)們的視線,在姜遇棠奪屋而出的這一瞬間,都看了出來,聚集在了她驚愕的臉上,喊了聲夫人好。
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遇棠站在廊下,不等反應(yīng),那沉木香氣再次侵襲而來。
她的后背一涼,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從胳膊上泛起,耳畔傳來了那低沉的聲線,如置冰窟。
“睡了這么久,餓了吧?”
姜遇棠驚懼扭頭,對上的便是那張俊美無波的面龐。
擄走她的人,是在所有人眼中,墜崖身死的男人,謝翊和。
他不知何時,站于了姜遇棠的背后,長身玉立,墨染銀霜,精致含柔的眉眼攫取著她的視線。
四目相對,姜遇棠的頭腦有了片刻空白,到了此刻,也沒什么好不明白的。
報仇,殺了北冥嘉,墜崖,是謝翊和早就策劃好的。
不,應(yīng)該也許是更早,離開京城,營造放下執(zhí)念的假象,讓所有人都對他放下戒心。
“怎么這樣看著我,不認(rèn)識了?”
謝翊和微笑了下,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