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敲鑼打鼓的聲音。
這聲音我熟悉,上次宋柳煙登門時,也是這般陣仗,但那是她自己弄出的幻音。
而這一次,這聲音像是從九幽地府的黃泉路上,一步步踏著回響,逆流而來。
“什、什么聲音?”
吳胖子一個激靈,整個人幾乎要掛在我身上,肥碩的身軀抖得像個篩子。
我瞥了他一眼,不止是他。
柳依依、蘇玉杰、江歡,三個女人已經(jīng)下意識地擠作一團(tuán),緊緊靠在我的身后,仿佛我就是她們唯一的避風(fēng)港。
就連跪在那里的郭強(qiáng),也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滿眼驚恐地望向我。
“盛先生,這……這是?”
我強(qiáng)行壓下心頭的波瀾,故作平靜地吐出兩個字。
“來了?!?/p>
“繼續(xù)燒紙,別停!你祖宗回家的路,不能斷了香火!”
我的話仿佛有種魔力,郭強(qiáng)一個哆嗦,又開始瘋狂地往火盆里塞紙錢。
那敲鑼打鼓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仿佛那支看不見的隊伍,已經(jīng)穿過了院墻,跨過了門檻,就在這小小的祠堂里,在我們身邊。
最終,所有的聲響在神位前戛然而止。
祠堂內(nèi),再次恢復(fù)了令人窒息的安靜。
緊接著,一個蒼老、厚重,仿佛沾染了歲月塵埃的聲音,從那香火之后悠悠響起。
“聞先生召喚,郭氏長房郭滿倉,前來聽令?!?/p>
“謝先生援手,護(hù)我郭家血脈。我等必當(dāng)傾力相助,助五鬼搶回吾孫命魂!”
這聲音!
吐字清晰,卻帶著一種不屬于陽世的空洞回響。
我看不見他,卻能感覺到一股威嚴(yán)的目光,正從牌位上投射下來。
我站起身,對著香火的方向,鄭重地拱了拱手。
“晚輩盛楠,本事淺薄,驚擾了前輩安寧,有勞了?!?/p>
“先生客氣。”
那聲音落下的一刻,供桌上我畫好的五個柳紙小人,無風(fēng)自動,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吹得立了起來!
下一秒,五個紙人排成一隊,從桌上輕飄飄地跳下,邁著詭異的步伐,徑直穿透了祠堂的墻壁,消失不見。
陰風(fēng)散去,寒意漸消。
祠堂里,只剩下目瞪口呆的幾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