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因為小姨和父親鬧翻,我們漸漸斷了聯(lián)系,最后一次見面是在小姨葬禮上。那時的表哥,眼神疲憊,還是對我勉強笑了笑。
選魔都,不僅為大學,更為那里有血脈相連的親人,有我對未來的期待。
而眼前的她,暑假后就要和我天各一方。
想到這,我心里一陣復雜,有對未來的期待,也有對現(xiàn)在的一絲不舍。
半個月后,高考成績出來,720
分,上魔都大學沒問題了,我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李秋月知道后,又帶我出去吃了頓飯。
這次吃飯全程沉默,像場無言的告別,明明有千言萬語,兩人卻不知從何說起。
時間飛快,轉(zhuǎn)眼已是八月初,還有一個月便是開學季,也是人生新起點。
這兩個月,秋月幾乎推掉所有工作,天天帶我到處玩,偶爾帶上星涵。
我恨父親,但星涵無辜。雖然不是我親生的,我依然喜歡她。
高鐵站,大廳。
秋月一遍遍檢查行李,怕漏掉什么,嘴里不停囑咐,像不放心孩子出遠門的母親。
終于,提示檢票的聲音響起,我出聲打斷還在忙活的秋月。
“要檢票了?!?/p>
正給我整理衣領的秋月手一抖,她強笑了一下:“嗯,去吧,路上小心,到了……”
“到了聯(lián)系”幾個字她終究沒敢說,因為她答應過我,互不打擾。
我點點頭,深深看了她一眼,轉(zhuǎn)身就走。
跨進檢票口的剎那,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李康!”她的聲音像被風吹散的柳絮,帶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我轉(zhuǎn)身,看見她攥緊的手背發(fā)白,指甲快掐進肉里,眼里含著沒落的淚:“以后……還能聯(lián)系嗎?”
檢票口的燈光在她睫毛上投下顫動的影,我數(shù)著她眼底的血絲,幾秒鐘,喉嚨像堵了濕棉花。
“各自安好,互不打擾?!?/p>
話音落下,她眼里的光瞬間暗了,像被吹滅的蠟燭。
轉(zhuǎn)身的瞬間,余光瞥見她踉蹌扶住欄桿,頭發(fā)散在肩上,像被揉亂的夜。
后來聽說,那天她在檢票廳坐了一整天,直到最后一班車開走。
而我在飛馳的高鐵上,望著窗外倒退的樹影,把那句沒出口的“我會想你”,永遠埋進了九月的風里。
魔都高鐵站的玻璃頂漏下碎金般的晨光,八月的風帶著濕桂花香,吹散夜車的疲憊。
我隨著人流出閘機,行李箱輪子在地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