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章（第3頁）

剛走到財務(wù)室附近，就看見老張辦公室的門猛地拉開。

老張那張胖臉漲得通紅，滿頭是汗，正對著走廊里一個抱文件的小職員吼：“……這點事都辦不好！催！給我再催！告訴他們，今天下班前合同草案必須發(fā)過來！耽誤了茶博會，誰負責(zé)？！”他聲音又急又躁，完全沒了平時的腔調(diào)。

那小職員嚇得直點頭，抱著文件跑了。老張喘著粗氣，煩躁地扯領(lǐng)帶，一抬頭，正好看見站在不遠處的我。

他臉上的怒氣和煩躁一下子僵住，像被定住了，然后硬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李……李總，您怎么在這兒？”

我雙手插兜，慢慢走過去，臉上沒什么表情，目光掃過他汗津津的臉：“張經(jīng)理，火氣不小?。渴裁词逻@么急？”

“沒……沒什么，”老張眼神躲閃，下意識用袖子擦汗，“就……就催供應(yīng)商那邊快點出合同草案，時間緊嘛……”

“哦？合同草案？”我挑了挑眉，語氣平淡但帶著壓力，“是哪家？鼎盛？還是雅韻？”

老張的臉皮明顯抽了一下，笑容更僵：“啊……對，對，就他們兩家，實力強，效率高……”

“實力強？”我冷笑一聲打斷他，“張經(jīng)理，你確定鼎盛去年給那家‘宏遠貿(mào)易’做的展臺很成功？我怎么聽說，宏遠貿(mào)易去年就注銷了？一個注銷的公司，還能給鼎盛做成功案例？這案例，是你剛讓周小雨掃描給你的那份吧？”

我的話像顆炸彈，老張的臉“唰”地一下全白了，眼睛瞪得溜圓，嘴巴張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汗珠順著他胖臉往下滾，砸在領(lǐng)口上。走廊里一下子靜得可怕。

我能清楚聽到他粗重慌亂的喘氣聲。

他看著我，眼神里全是驚恐和……絕望。

他大概沒想到，我能這么快、這么準地戳穿這個臨時造出來的破綻！

“李……李總，這……這肯定有誤會……”

老張終于找回聲音，干澀得像砂紙磨，“我……我馬上去查！肯定是他們資料弄錯了……”

“資料弄錯了？”

我往前逼了一步，聲音不高，但冰冷，“還是有人為了趕時間，為了糊弄過關(guān)，連這種騙小孩的假材料都敢往上遞？”

我的目光死死鎖住他，“張經(jīng)理，你作為財務(wù)負責(zé)人，審核供應(yīng)商資質(zhì)是你的基本職責(zé)！你審了嗎？還是說，你心里清楚得很，就是覺得我年輕好糊弄？”

“我……我……”

老張被我逼得后退，后背“咚”地撞在門框上，狼狽不堪。他語無倫次，眼神亂飄，徹底慌了。

就在這時，陳江海辦公室的門開了。

陳江海大概是聽到動靜，皺著眉頭走出來。他看到走廊里對峙的我和狼狽不堪、滿頭大汗的老張，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怎么回事？吵什么！”

陳江海的聲音帶著威嚴，但眼神掃過老張時，明顯掠過一絲陰霾和……嫌惡？

機會來了！

我立刻轉(zhuǎn)向陳江海，語氣帶著“困惑”和“憤怒”：

“陳叔，您來得正好！我正想找您！張經(jīng)理負責(zé)審核供應(yīng)商資質(zhì)，結(jié)果呢？他提交的鼎盛那份‘成功案例’，客戶公司去年就注銷了！這種一眼假的材料，他居然拿來糊弄我！要不是我碰巧發(fā)現(xiàn)，等合同簽了錢付了，出了事誰負責(zé)？公司的錢就這么打水漂？！”

我的聲音不高，但字字清楚。走廊里幾個路過的員工都停下腳步聽著。